等再见面已经是晚餐时间了。一对夫妻正好就坐在长桌两侧,谷三一如既往吃饭都专心致志,倒是慕容宇华时不时抬起头来一次又一次朝他看来。
就神情来看,显然又一次恢复到原来的状态了。
似乎察觉到他试探般的目光,谷三终于还是开口说话了:“你不用那么警惕。我其实没那么在乎你到底什么样。”
男人仿佛被抓包一般,当即别过头,胡乱夹了一筷子菜往嘴里塞去。见她这句话说完又没有下文了,慕容宇华还是不甘心似的又道:“既然如此,你干嘛总是找我不痛快?”
“我没有找你不痛快。”
“那你管这几天的态度叫什么?友好会晤?”
“我只是在实话实说。”谷三咬着鸡腿,又灌下一大口汤,目光落在食物上而不是慕容宇华那边,“你不可能让所有人都发出一个声音,只让他们说你想听的。等你没那么在乎别人怎么样的时候也许就没问题了。”
“不管怎么样,你都是站在另一个我那边。”
“我站在你这一边。只是你自己非得把自己当成是两个人。”谷三答,“你要非得这样说,那他是个不错的倾听者,我说过,你真应该把这些好习惯都捡回来。自己否定自己有那么可怕吗?”
慕容宇华放下了筷子:“要是有人告诉你,你生活的一切就是个笑话,是假的,难道不可怕?”
“我宁可有人在我过去生活中告诉我一切都是假的,是个笑话。当然,那应该最差劲的笑话。”
慕容宇华彻底没了胃口,他坐在椅子上,隔着长桌看向谷三:“也许你是对的。但你把这个称之为保护机制也好,或者别的也罢,我没觉得我有做错什么。想让自己过得更开心点有错吗?大家都这么做,我为什么一定要做特别的那一个?除了让我觉得更烦恼,别的没有半点帮助。”
谷三端起碗仰起头扒拉着饭菜,她吃完以后不忘把碗递给阿姨,再来一碗。顺便还多要了一份汤。慕容宇华不耐烦的拿指节轻扣了一下桌面,谷三这才不急不缓开口:“关于对错是你自己决定的。我只决定我的喜好。”
“你明明是想逼迫我面对这些。”
“这些什么?真相吗?让你面对真相的是你自己。”阿姨把饭递到谷三手里,看着二人争吵,缩了缩肩膀忙不迭退出了餐厅。谷三说:“我早就说过很多次,你在乎的这些东西我都不在乎。是你自己反复思考,给自己定性,去寻找答案。”
慕容宇华这时候已经离开座位往门外走去。他摇着头,讽笑道:“我以为你会像个英雄,至少勇于承认。没想到你也不过如此。”
谷三困惑地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究竟又把自己的戏份安排在了哪种风格之下。
男人故作神秘冷哼一声,站在门外,正好背光的地方,张开了双手:“真相是重大的,但更重大的事情,从实际角度看,是对真相的沉默。”
他的手慢慢放下,而后侧过头,摆到一个精心计算好的角度,继续开口。
“这不是我说的,是赫胥黎说的。”
而后留下一道孤寂又没落的背影,踱步进夕阳残影之中。
谷三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感觉再度出现,半晌没答话,最后还是开口:“你不吃了吗?那点菜不吃我吃了啊。”
正把走廊当t台走的某位总裁闻言差点脚下一绊,最终还是愤然加快了脚步消失在了谷三的视线之中。
谷三这快把饭吃完的时候,朱里拿着封信走进来:“夫人,安小姐让我把这个转交给您。”
挺复古,信封外还盖了个血红色的莲花印戳。谷三擦了擦嘴把信撕开,安莲的字写得龙飞凤舞,总结就是一句话——
“今晚十点,天河山见,我要跟你赛车!”
信封里倒还挺体贴的放入一份地图。
朱里帮着念完信上的内容,不免多问一句:“夫人,您晚上要去吗?”
“晚上那么好的时间不拿来睡觉,跑出去骑车?”
谷三把信往桌上一扔,帮着阿姨一块收拾完桌子,头也不回往房间那走,朱里低头扫过一眼,发现背面还有内容,伸手取过,念出声来:“只要你赢了,枪和美食随你挑选,这世上没有我安家买不到的东西。只要你想,连坦克都可以买来送你。”
谷三脚步停下了。
朱里把最下方隐藏的折角展开,继续念到:“但你要输了,慕容宇华归我。”
“成交!”谷三二话不说走回来把信拿回手中,不忘问一句朱里,“安莲说话算话吧?”
“根据属下多年观察,安小姐不屑于撒谎。”
“那就好。”谷三把这封挑战书连同地图一块折好塞进口袋,“赢了说不定有坦克玩,输了也不亏。”
“您要是输了,我们老板可就要归安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