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太宰治难得认真让大家吓了一跳，不是说没见过他严肃的样子，只是从未见过如此「真实」的他。

直面太宰视线的里奈更是首当其冲，却表现得淡定至极，她只是疑惑的回头瞥了眼与男人容貌相似的好友，见对方愣了一瞬後骤然蹙起眉头，於是试探的握住对方的手。

里奈关心道：「你还好吗？」

鸢眼少nV回握里奈的手，力道轻得像羽毛，开口时语气也和羽毛一样轻飘飘的：「我没事喔，不过……」

她看向离她不远处的男人，两双鸢眼情绪不明，似乎都从方才的对视中看出了什麽，彼此的目光皆有几分了然：「你还好吗？」

这句话被她说得极其讽刺，和里奈脱口的关心像两个极端。

被这麽问候的太宰先生神sE未变，但周身的气息陡然凌厉，他淡声开口：「托你的福……我现在糟透了。」

「是吗？」鸢眼少nV弯起嘴角，像没听见一样回：「那就太好了。」

话语中的庆幸，让这句「太好了」听上去很真诚，但也让太宰先生彻底沉下脸。

旁观的里奈凭藉和太宰多年的相处，觉得这样子的太宰先生，像是要哭了一样。

「太宰先生……？」

显然，有这种感觉的不止里奈一人，直觉敏锐的中岛敦担忧的看着他的前辈。然而被注视着的那位正忙着与「自己」针锋相对：「你又能高兴多久？你只是b我多看了会儿烟火而已。」

鸢眼少nV明显被这句话激到，也收起一贯的笑容，面sEY沉的与驼sE风衣的男人对峙。

一旁的中也和国木田不约而同皱起眉，分别看向两位太宰的神情，像极了父母在看自己那个「虽然不省心但起码是自己生的，所以在外面被人欺负看到了还是得护着点」的不孝子。

不巧站在Ｃ位，被两个太宰Si亡视线笼罩的绫濑川里奈，左看看右看看，见两人没有消停的意思，只好试探的先对自己熟悉的太宰道：「那个……虽然不知道发生什麽，但是欺负别人是不对的，额、我是说，不管欺负别人还是欺负自己都是不对的。」

在鸢眼少nV无动於衷的表情下，她越说越小声，最後一狠心，乾脆一把扯过太宰的手，在後者反应过来前，稍微用力的打了一下她的手心。

清脆的掌声响起，所有人震惊的看了过来，一时间被突如其来的发展弄得0不着头脑。

最後还是太宰先生率先反应过来，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笑得欠揍至极，完全看不出之前能吓哭小孩的模样。

「里奈。」鸢眼少nV的Si亡视线换了个输出对象，她缓慢的cH0U出被打的手，冷声道：「解释。」

里奈直面鸢眼少nV冰冷的视线，却没事人一样泰然自若：「太宰，你答应过我不会再做伤害自己的事，现在要违反约定吗？」

被她说得愣了会儿，太宰难得不自在的别开视线，这副模样惊呆众人，就连算是同位T的太宰先生都有些惊讶。

「伤害自己」的范围包刮自残、自杀，而自杀对太宰来说几乎等於兴趣，有事没事就会和猫咪玩毛线一样，时不时伸爪子玩个一两下。所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太宰治」是一个把自杀挂在嘴边，且随时与Si亡为伍的人。

谁也不明白他想透过Si亡寻找什麽，只知道他从未放弃寻找。

从Si亡中寻找。

和人约定「不伤害自己」，不论是侦探社的大家，还是站在那里的太宰治本人，都感到不可思议，他下意识将视线投向与自己相似的少nV，有心探究却碍於同位T间的共X，并不是很想这时候开口试探。

这种相应的默契，和鸢眼少nV方才对织田作之事闭口不提等同，两人都很排斥袒露自己，当然，这个也能从他们同样缠满绷带的手脚上得到佐证。

另一边，里奈还在和某位不省心的「孩子」争论伤害的标准，争论到一半画风突变，从一开始里奈说的「言语霸凌自己，导致心灵受创的自我伤害」到太宰辩称的「虽然勉强算是同位T，但依旧是两个个T，不能算自伤」，突变成小学生吵架。

「你对太宰先生说了很过分的话吧！」

「那又怎样？难道你要因为他和我吵架？」

「都什麽跟什麽？！你不要瞎扯！」里奈激动到声音劈岔：「我是在担心你！你说的话会伤到他不就是因为那种话你自己听了会难过吗？」

里奈继续输出：「那边的太宰先生先不提，但你刚刚明明就一副要哭的样子！」

太宰从刚刚开始就有些瑟缩，听到这话，下意识往後退，反应过来後又y着头皮反驳：「我没有！」

「你有！」里奈说完，又很大声的对着太宰叫：「Ai哭鬼！」

此话一出，不管哪个太宰都很想原地消失。

旁观良久的赭发少nV，心态都从兴致B0B0看戏转成心有戚戚的同情。说起来，当初太宰会和里奈定下「不伤害自己」的约定，也是和现在类似的场景呢。

那时候太宰不知道cH0U什麽风，整天在说厌烦这个虚假的世界，逢人就问：「你觉得这里真实吗？」问完也不等人回答，就很欠揍的发出嗤笑。然後半夜一个人跑宿舍外面上吊，虽然她也不是第一次g这种事，某种程度上大家也习惯了，但她看起来真的不对劲。

中也想到这里突然一顿，她想起以往太宰的每一次自杀，要麽被人救，要麽突发意外，总之结果都是自杀被打断。而通常被打断後，太宰就会暂时放弃，以她的话来说就是：「喜欢自杀但讨厌疼痛，所以自nVe什麽的才不要。」

可只有那次，明明上吊的绳子都断了，太宰还固执的继续，被制止後又不顾脖子上狰狞的瘀伤，疯了一样往顶楼钻，那痛苦却还坚持的模样，跟自nVe也无甚差别。

最後还是在织田大叔的帮助下，直接将人打昏才结束这场夜间活动。

也是那次，里奈和太宰两人之间不知道发生什麽，等太宰的伤养好後，就有了那个「不伤害自己」的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