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不是那么早慧,被老爷子教过几次看人,就能看出乔安安眼睛里隐藏在泪水后的得意;听别人讲过几次心眼算计,就知道什么叫以退为进,什么叫刻板印象——为什么到后来,乔安安只要一落泪,乔家夫妻都不用她说话,就过来劝她让着点妹妹,别跟她计较?
“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林苒听到这句问话,短促的笑了一声,有着不符合她年龄的苍凉:“五年前,从此以后我对他们就彻底死心了。”
五年前,乔安安看上了莫家送给她当过年礼物的一串珍珠手链,那次也是她脾气上来了,无论乔安安说什么都不给,甚至直接把话挑明了,告诉她如果再纠缠的话,这串手链马上就发快递寄到雁城林家老宅,不会留在家里。
她甚至还记得那天的日子,五年前的一月二十六号,她在院子里的水池边思索今年要不要添几条锦鲤,乔安安走过来,一脸隐秘问她——
姐姐,你觉得咱们家这个池子淹的死人吗?
不等她反应过来,只觉得背后传来了一股推力,掉进冰冷的水池之后,最后一眼是乔安安脸上天真的笑容。
所有人——包括季飞语——都以为乔安安是拽着她一起掉进水池的,实际上是乔安安把她推下水之后,看到闻声而动的人来了之后,才自己跳了下去。
所以被救上来之后,乔安安只是感冒,而她在医院里大病一场。
“那次出了那么大的事,我本以为就算乔敬义不站在我这边,我妈也会听我的,至少不会只听乔安安一家之言。”过去的事情林苒不想细细说给莫执听,“可是我跟她说了之后,还是只得到一句,安安年纪小,一个不小心而已,你是做姐姐的,要大度点儿。”
而那串手链,她出院的时候看见明晃晃的挂在乔安安的手腕上,仿佛本来就不属于她一样。
后面的事情,莫执就已经明白了。
“这不怪你。”他知道小姑娘在迷茫什么,把车停在了高速旁的紧急停车带,转过身来面对她,“把乔安安教成这个样子,是应该对她尽到教导责任的父母,而不是你这个只有一半血缘关系的姐姐。”
林苒闭着眼睛,任由男人牵着自己的手腕,用大拇指安抚一样的摩挲。
“若是……”
“放心吧二叔,”她轻轻打断了莫执的话,“他们既然仗着脸面这两个做下不要脸的事,我自然没有什么不敢处理的。”
这样的事情,如果依附着莫执或是其他人来解决,自己缩在后面——
那就违背了她在林老爷子面前说得那些话,更是违背了自己的本心。
有了这么一段插曲,原本不到三个小时的路程,莫执他们两人到的时候已经是四个小时以后了。
马场建在了一座小山下面,占地很大,放眼望去一马平川的场地看得人心胸开阔。
林苒第一次来马场这种地方,新奇的四处打量。
车直接开到了马场自营的酒店。
“围巾围好再下车,山下有风。”莫执停好了车道。
就算是为了围巾,还把身上冲锋衣的帽子也带上,林苒一下车还是被比市里更加冷硬的风给吹的愣了半分钟。
刚要去后备箱拿行李,就看着莫执拎着两个人的行李在一旁等她:“二叔,我自己拿就好的。”
“东西没多少。”莫执淡淡一句,看她全副武装,这才转身率先进了酒店大堂。
林苒没辙,只好小跑了两步,跟上男人的步伐。
“二爷,实在不好意思,原本以为您是两个人来,我们就只留出了一间套间。”前台看着两个人,一脸歉意地道。
莫执微微拧眉:“没有多余单间了?”
“现在是淡季,我们其他的房间按照老板的要求在重新搞软装。”前台连忙翻出了宣传册给两个人看,“不过我们留的是最大的那间,四居室,还带书房。二爷和这位小姐,您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