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观者们开始还觉得着女人有点脑残,结果没想到骂起人来还一套一套的,完全是把这一幕当成了小品来看,这个时候,公司里的高管之一已经带着自己的助理匆匆的走下了了楼,开始和她交涉,苦口婆心的道:“曹德正现在在外面见客户,不在公司,要不您在会客室里等等他?”
可惜这个彪悍的女人才不吃他外不强中干的这一套,一把就把他差点推了个跟头:“你算哪根葱?赶紧给我躲开。今天必须把曹德正给我叫出来,当着大家的面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那个男人一副西装革履的衣冠禽兽模样,身板也的确不怎么结实,被推了一把之后活像个受气的小媳妇一样。可是再怎么说,他好歹也是个男人,实在也是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把一个女人怎么样。
而就在这个时候,随着一阵不紧不慢地脚步声,穿着自己的黑色长款风衣外套的林苒从大门处走了进来,活像是某个高定品牌的代言人一样,慢条斯理地开口说话,脸上带着一点让人看不出真假的笑容,横空出世,英雄救……呃,算了:“曹德正的确不在,他今天下午和客户去谈新的合作了,曹太太不着急的话可以先到会客厅去等一会儿,我已经通知他尽快赶回来了。”
然后这个女孩子的目光在曹德正太太的脸上盯了一会儿,这才别有用心的笑了笑,转头对真正是躺着也中枪的接待说:“去处理一下吧,受委屈了。回家歇一天,给你算节日加班,二叔那边我帮你去说。”
看着另一个助理小心翼翼的把那个姑娘带走,林苒往前走了两步,伸出一只手,笑眯眯的对曹德正的老婆说:“曹太太,这边请。”
曹德正老婆目光落在她脸上和身上,看了一会,出人意料地安静下来了,好像在评估面前这个人。
其实一般情况下,只要不是完全失去理智,泼妇撒泼只针对男人,尤其在人前,因为比较有恃无恐,知道对方也不能怎么样,而一旦对上同性,就要掂量掂量了。
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外强中干的人都有一种近乎于野兽的第六感,比如这位曹太太。
门口的接待小妹,她只要看一眼,说两句话,就能判断出,对方是那种被打了以后,只会红着眼眶捂着脸站在一边的,而面前这个……她有很大的可能性会一巴掌扇回来。
况且她刚才最后一句话并不是无的放矢,曹德正就算是功劳再大,这间公司也是姓莫的,外界的人看的也是莫执莫二爷的面子。
早在很久之前,身为莫执很看重的下属,曹德正回家就说过莫执有一个很看重的侄女,之后会来雁城上学。这个女孩子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而且开口就是一声二叔,是什么身份,不言而喻。
然而她到底还是气不过,总觉得突然这么一言不发地走人,有点低人一头的感觉,深吸一口气,继续说:“还有你们公司的那个小贱人,叫什么闻……”
“曹太太。”林苒敛去笑容,冷冷地打断她,“公共场合,还是办公场所,我想您人这么漂亮,应该知道什么举止得体吧?您想把自己的私事嚷嚷出来,是想让大家来个茶歇时间么?”
曹德正老婆攥起了拳头,就像一头看见了红绸子的野牛,把下巴又抬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好像企图用锥子似的下巴戳死林苒似的:“怎么,她有脸做没脸认啦?”
“不好意思,二叔的这间公司,据我所知是专门做房地产生意的,不是居委会调节,不解决家庭纠纷,也不提供受害者倾诉热线。”林苒一字一顿地说,把“受害者”三个字咬得重重的,她的余光刚好瞥见几个大楼保安正在往这边走,看来那个助理还算聪明,反应过来,自己没露面。
林苒抬起手,非常缓慢地压下了曹德正老婆伸出的手指,用鞋跟轻轻地在地面上点了两下,公事公办地重复了一遍:“会客厅这边请。”
曹德正老婆显然也看见了那几个气势汹汹的保安:“你……”
林苒却突然往旁边错了一步,几乎贴着对方的耳朵小声说:“等我请还有脸,等别人请……就不雅了吧?”
曹德正老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猛一甩头,踩着细高的鞋“哒哒”地走了。
那个高管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行了,都该干什么干什么,看爽了是吧?干活去!”
林苒目送着曹太太仪态万方的背影,反而觉得这个女人不傻,知道趋利避害,即使气疯了变成个泼妇,也是个打扮得得体漂亮的泼妇,虽然大规模无差别攻击,却也知道看人下碟。
比之前同样是在莫执公司撒泼的那位徐小姐段数不知道高了多少出去。
其实世界上的大部分人,智商和情商都应该在可接受的“正常”区间里,然而总有人看起来那么卓尔不群,很多时候却并不是他们本人的问题,而是被某种不幸的客观环境逼的。曹德正这一任的老婆,正常的时候,或许也是优雅矜持的,甚至可能非常会说话,会讨人喜欢,可是现在不正常了。
因为她是那么的了解曹德正。
干出这一遭,并不是因为她智商变低了,而是当年她战胜另一个女人的法宝不见了――曹德正不再留恋她,哪怕装可怜在他眼里都装不像了。
他喜欢你的时候,哪怕你再强硬,在他眼里也是故作坚强,值得呵护,有一天他不喜欢了,即使你真的是柔弱无辜小白花一朵,在他眼里也是充满了做作的毒妇。
男人轻轻吁了口气,小声跟林苒说:“怎么跟条疯狗似的,逮谁咬谁啊――哎,我说你怎么回来了?不怕让她咬一口?”
男人是后来替换上来的一个高管,不知道林苒到底是个什么背、景,但是看她的气场和称呼莫执的方式,估计她是个能管事的,现在事情解决了,自然是想要说两句话调节一下气氛。
林苒用同样小的声音说:“没事,如果她扑上来咬我的话,按法律算故意伤人,找律师上庭的话我是稳赢的,还能赚上一笔赔偿款呢。”
男人乐了。
林苒摆摆手,转身回楼上去找尹江了解前因后果。心说天下那么多“有心计”的人,心机怎么都不用在用得上的地方呢?
路还没走到一半,林苒的电话就先响了起来,她扫了眼发现是周淮安,也就接了起来:“又出什么事了?”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吧?”周淮安的声音愣是被她听出了幸灾乐祸的意思来,“我可是听说你现在有件棘手的事情要处理啊。”
林苒愣了愣,随后笑了起来:“周先生你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怎么,我这里你也安插人了?”
“我的手还没伸到那么长。”周淮安的笑声慢慢收敛了起来,“我只是关注着曹德正而已。”
“他?你关注他干吗?”她挑了挑眉,靠在了楼梯上的栏杆上。
周淮安咔嚓一声给自己点了根烟:“生意上的事情,我本来是打算从他手里自己的一部分产业给收购了,也是没想到,他那些产业是帮莫执做的。”
他深深地抽了一口烟,也不管林苒有没有在听,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怎么,你今天出现在这里,以后也是想跟着你二叔做生意?”
林苒轻笑一声:“正常人都知道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工作上的合作伙伴不应该掺杂任何的私人情感。况且我今天到这儿来不过是临危受命,一个学生罢了,也就骗骗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