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宫里的皇帝怀疑朱烨还中不中用时,段青恩正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细细的观察他的伤腿。
从表面上来看,这腿看上去跟正常人的腿一模一样,跟另一条完好的腿一比也一样,完全不像是那种真的不能行走,腿渐渐萎缩的人。
之前没人怀疑,毕竟原主从来不肯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腿,包括朱烨也是。
就因为这一点,原本按照规矩他这个王爷安寝的时候屋里都要有人守在旁边等着伺|候他的,到了他身上就变成了每次一进屋子上了榻就把人赶出去。
中衣袜子什么的也都是自己穿,把腿遮盖住了才叫人进来伺|候。
别人也不会觉得他是在掩盖什么,反而都表示理解,毕竟一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太子殿下突然瘸了腿,换成是什么肯定也不愿意将弱点暴露在别人的视线之下。
实际上,每次原主一个人在屋里的时候都会小心走动小半个时辰,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腿真的萎缩下来。
可以说是为了活命十分小心谨慎了。
只可惜,小心谨慎了半辈子,最后败在了喜欢的人身上。
段青恩伸出手,仔细摸了摸这条腿。
只是骨头歪了而已,打断重新再接就好了,他是太子,太医院的人竟没一个人看出来。
还有当初原主刚刚出宫时,因为不甘心也在外面找了大夫来看自己的腿,得到的答案同样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好了,若不然,他未必不能重新坐回到太子之位上。
不过想想当初是朱烨叫的大夫,段青恩也能表示理解。
细作嘛,肯定是不干好事的。
现在暂时是不能对皇帝做什么了,毕竟他手头既没有势力也没有人脉,不过对着老大不能出手,难道还不能对底下的小弟出出气吗?
段青恩放下裤子,穿上罗袜,重新将自己摆回了原来的姿势,对着外面扬声道:“朱烨。”
一直在门口等着伺|候他的朱烨连忙推开门,缓缓的,缓缓的,走了进来。
看见他这样,段青恩一脸茫然的明知故问:“你这是怎么了?”
朱烨看样子是想要挤出一个笑的,奈何挤了半天硬是挤不出,最终只能垂着头,有气无力的道:
“回王爷,奴才方才搬您想要的花瓶时不小心闪了腰。”
“闪了腰?”
坐在榻上,相貌俊朗,气质温和的王爷果真露出讶异神色。
听着他这好像很惊讶的声调,朱烨恨得牙痒痒。
可不是闪了腰吗?
那么大那么重的花瓶,偏面前人还口口声声说什么这花瓶是父皇赐下来的绝对不能有什么闪失,不相信别人觉得他人笨手笨脚,就要让他来搬。
他朱烨十几年来不说是养尊处优,基本没干过什么活也是有了,这么大的一个花瓶,还是无上皇御赐的东西,他就算是再怎么没力气,那不也得带着满头的汗水小心搬动吗?
不然这花瓶要是倒下去,他的脑袋还能保得住吗?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可不是就闪了腰了。
不过虽然闪了腰,朱烨心底还是挺高兴的,他现在都把腰给闪了,王爷总不会还要他做这个做那个了吧。
段青恩的确是不打算让他再做这个做那个。
他将手中拿着的书往旁边一丢,满脸担忧道:“你也年纪不小了,闪了腰可不是什么小事,这样,这些时日|你就别在本王身边伺|候了,本王准你修养。”
听到这话,朱烨还是有点高兴的,毕竟他本身就不是什么忠心的人,难得能光明正大的休息还是挺好的。
结果刚高兴了每一秒,就听着那坐在榻上的王爷又接了一句:“不用担心本王身边无人照料,德喜会照顾好本王的。”
朱烨脸一僵。
不行啊,他要是休息的话,德喜那小子不就抢占了他差事了吗?
现在他还在跟前,王爷就已经一口一个德喜了,要是他再离开王爷身侧,回来的时候王爷身边还能有他的位置吗?
这样一想,朱烨立刻神情一整,满脸的“我要抛头颅,我要洒热血”的激|情:“奴才没什么的,王爷不必挂怀,奴才这贱身子,不就是闪了腰,很快就能好了。”
虽然他这么说,段青恩却还是一脸的关怀:“当真?你若是真的不舒服,不用瞒着本王,你在我身边伺|候十几年,这点子面子本王还是能给你的。”
“回王爷,奴才真的无事。”
朱烨忍着腰间疼痛,面上那叫一个义正言辞:“若是只受了一点小伤便要修养,那奴才也太娇贵了,王爷放心,奴才无大碍的。”
他一向是擅长撒谎的,段青恩显然也信了他的话,皱着的眉渐渐松开了,带着一点的放松道:
“既然无事,你去库房,将父皇赐给我的那个珍宝箱拿来,就是里面放满了各种奇珍异宝的箱子。”
朱烨:“……”
朱烨:“……还是奴才一人去吗?”
“自然是你一人。”
坐在床榻上的王爷叹息一声,颇有点感慨的道:“本王身边唯一能信任的便只有你了,那个珍宝箱还是本王十岁时父皇赐下的贺礼,里面的各种奇珍异宝可都是宝物,哪里能让别人沾手。”
的确都是宝物,但也正因为是御赐下来的,这箱子宝物也不能换成钱,也不好戴出去打眼,这么久了,也只能宝物蒙尘。
朱烨当初是段青恩一开府就跟着的,自然知晓那个大箱子有多么重。
那时候还是他监督着两个太监抬进库房的,现在让他一个人搬……
他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不该开口问能不能让别人帮自己。
就见着那剑眉星眸的王爷面带疑惑的望着不动弹的他:“如何?可是腰又在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