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这时便笑着插话:“宁儿,你可得恭喜思君了。这回啊,思君因祸得福,带了一位如意郎君回来呢。”
“什么?!”柴宁儿真的惊讶,莫思君要嫁人了?
沈氏便将朱善水救下皎月又带她来断剑山庄的事说了一遍,皎月便站在一边,扮演着一位羞涩的待嫁少女。
“哎呀,你们都长大了。”沈氏一脸感慨地拉着柴宁儿与皎月的手,“思君要嫁人了,宁儿与元辰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姨母……”柴宁儿枯瘦的脸上流露出羞涩,皎月也顺势祝福地一笑:“恭喜表姑娘和少庄主。”
柴宁儿拉着皎月的手,微微叹气:“思君你要嫁人了,以后就不能陪着我了。原本,我还想着你能一直陪着我呢……”
这话,真是够假的。当初看到她披着路元辰的袍子,柴宁儿可是计较得很。怎么现在又一幅姊妹情深的模样?
沈氏对柴宁儿使了个眼色,开口道:“宁儿,你先退下吧,我和思君,有些私房话要说。”
柴宁儿面露不解,却还是听话地离开。皎月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几分不解:“夫人,您有什么话要跟我说?表姑娘也不能听吗?”
沈氏拉着她坐下,语重心长地叹气:“思君,这件事,若是宁儿知道,怕是要难过,我还是私下与你说吧。”
皎月不解地问:“究竟是什么事?”
“宁儿是我亲侄女,按道理,我的一身本事,都该传授给她,可是她那身子,你也瞧见了,实在是没法勉强。所以,我才会在你那么小的时候,便选中了你,说要传授你功夫。”
皎月面露回忆,轻轻点头:“当初夫人带我来到断剑山庄,便是这么说的。自那以后,我便每月浸泡寒潭,一月不落。”
沈氏感慨不已:“是啊,一眨眼,便快十年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在骗你啊?毕竟,这十年,我可什么都没教你呢。”
皎月面色一顿,欲言又止,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不瞒夫人,我心中是有些困惑的。夫人只叫我泡药潭,却从未传授过我什么,究竟意欲何为?”
沈氏眼神中丝毫不见心虚,反而一脸真诚地叹道:“我就知道,你这丫头,心里说不定就在怪我。我不是不传授你,而是我这独门毒术,非一般人可学。必须配合这药潭之功效,练得百毒不侵后,才能学啊。”
“我幼时,也是这么过来的。昔日不与你说,是因为你年纪尚小,怕你不小心说漏了嘴,反而引来杀身之祸。”
沈氏编的故事,相当真挚,似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皎月好。皎月若非知道真相,只怕也要被她蒙蔽过去。
“原来夫人是如此良苦用心,是思君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皎月面露感激,一脸受之有愧的模样。
沈氏见此,再接再厉:“如今,眼看着便要大功告成,这最后一次药潭,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在你成婚之前,泡完这最后一次药潭,我便将毒术传授于你。”
“真的吗?”皎月面露惊喜,似乎没想到自己真的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能够成为沈氏的传人。
“这是自然。在你出嫁之前,我定然会倾力传授。只是时间不多,咱们可得抓紧。”沈氏假模假样地笑着,“今日你也累了,不如就先回去休息,等明日再说吧。”
皎月浅浅一笑,如她所愿地开口:“夫人愿意倾囊相授,思君感激不尽,明日,我一早便去后山。”
沈氏自然求之不得:“好。明日是你最后一次浸药潭,最好是泡足六个时辰。辛苦你了,思君。”
皎月笑着摇头:“不辛苦。那夫人……思君就先回去了。”
“好,回去好好休息吧。”沈氏点头,目送着皎月离开。
回去的路,皎月自然是熟悉的。她的屋子,看得出来,是方才派人来扫洒过的。
皎月站在门口,看着空空荡荡的床底下,嘴角勾起一抹轻笑。她转身关门,看似不经意地扫过院外的那棵高树。
以为躲在树后面,她就发现不了了?
皎月当做什么都没发现,走到床边,蹲了下去。
“呀……不见了……”皎月故意沮丧地喃喃,“难道是打扫的侍女拿走了吗?这可怎么办……我答应了少庄主,要亲自将袍子还给他。不然,我何必这么千辛万苦地回到这里的啊……”
摸了个空,沮丧的少女抱着膝盖,靠在床边坐下,满脸失落。
而这一幕,落在屋外那人的眼中,却又重新点燃了他心中的希望。
原来,她……她是为了他,才回断剑山庄的吗?路元辰透过斑驳的树影,看着房价里一脸难过
的少女,心头不由加速跳动了几下,原本阴郁的脸上,终于流露出几分明亮。
屋内,皎月将脸埋在膝盖上,掩下了脸上的得意。路元辰啊路元辰,她想要得到的男人,还从未有过失手呢。你又……能撑到几时呢?
再抬头,皎月脸上已经强行打起笑脸,虽然那通红的双眼,看着更叫人心疼。
“也许……少庄主早就忘了这件事呢。”皎月看似自言自语,“在出嫁前,我……我亲自去向他道歉,就算他更讨厌我,也没关系……”
少女苦涩一笑:“反正……以后,说不定一辈子也见不着了……”
屋外,路元辰将少女的喃喃自语,尽数听在耳中。他差一点就迈出了脚步,想要亲自问一问她:我何时说过讨厌你?
他分明……分明是……是心仪她的啊。
若非如此,这半年,他又如何如此执着地寻她?结果呢?她回来了,却带着别的男人一起回
来,成为别的男人的新娘。
想到此处,路元辰‘咔擦’一声,捏断了手中的枝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