插在缝隙中的剑显然支撑不了三个人的重量,随着小石子咔咔咔地往下落,朱善水仰头看着皎月,温柔一笑,说完自己最后的台词:“思君,忘了我。”说着,他又看向路元辰,“少庄主,请您照顾好思君。”
说罢,他不等二人开口,便松开了皎月的手,直直地往下落去。皎月知道,以朱善水的轻功,等会自然会脱身,但是她现在可不知道这些哦,皎月瞬间便落下泪来:“夫君!”
那一声伤心哀绝的‘夫君’,一下便将路元辰心中那点愧疚冲了走,他若是活着……
路元辰无心继续往下想,他的目标,只是救她而已。少了一个人的分量,路元辰游刃有余多了,他抓着皎月的手用力往上一提,便将她揽在了怀里。
路元辰抱着几乎哭得虚脱的皎月,回到了崖顶。‘土匪’们早已撤离,现场留下一片狼藉。
路元辰不敢放开她,她全身好似没了支撑,双眼好似流不完的眼泪,却又倔强地盯着悬崖边。路元辰怕他一放手,她便又会往下跳去。
路元辰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她,他说什么,好像都显得格外虚伪。路元辰一狠心,索性便点了她的睡穴,随即将她打横抱去,带回断剑山庄。
那帮人的来历,回去之后再慢慢调查。为今之计,最重要的还是先带她回去。
路元辰不知道的是,埋首在他胸口的皎月,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轻笑。路元辰啊路元辰,第一次违背所谓的道义,做一个卑鄙而自私的男人,感觉如何呢?
断剑山庄内,柴宁儿正陪着沈氏散步。白嬷嬷领着丫鬟们,远远地跟着,没有人可以听得到二人的谈话。
“姨母……你说,这一次,咱们真的会成功吗?”柴宁儿心事重重。
沈氏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你放心,这一次我找的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杀手组织,他们接下的生意,从来没有出过差错。”
柴宁儿似乎被安慰道了,浅浅地笑了笑:“那我就放心了。对了姨母,表哥还没从武当回来吗?他去得也够久了……”
柴宁儿的话中,掩饰不住的酸味。表哥从小到大就是一幅冷淡模样,从未见他有什么情绪波动,可是他却为了莫思君那丫头,远避武当。柴宁儿一想起这事,心里就堵得慌。
沈氏自然看明白她的心事,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开导他:“男人嘛,谁还没个过去呢。你姨夫当年,还有个忘不了的前夫人呢,我说什么了吗?笑到最后的那个人,才是胜者。”
沈氏回想起当年自己作为继室嫁给断剑山庄的时候,她未尝没有憋屈的时候,他不让她生,她就和别人生。到最后,这断剑山庄,还不是落在她的子孙身上?
“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现在他也许心里还想着那个丫头,可是时间一久……说不定就连她长什么模样都想不起来了。”沈氏冷笑着,莫思君一脸的若有所思。对,等她养好了身子,恢复了容貌,她就不信表哥会不动心!那个贱人,不就是仗着一张灿若春花的脸,才勾得表哥对她动心吗?
这么一想,柴宁儿心情便好了不少。就在这时,花园外忽然传来一声响动,若云那大嗓门嚷嚷着从门口跑过:“大夫,快叫大夫!”
沈氏与柴宁儿对视一眼,沈氏出声看向白嬷嬷:“去问一声,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要大夫了?”
白嬷嬷领命而去,不多会儿便脸色难看地走了进来。
“到底是何事?还有点规矩没有。”沈氏冷斥,白嬷嬷低着头,不敢看她的脸,小心翼翼地说出打探来的消息:“回夫人的话,是少庄主回来了。”
柴宁儿面露欣喜:“表哥回来了?”继而又面露担忧,“难道是表哥受伤了?!”
白嬷嬷摇了摇头,小声道:“是思君姑娘受伤了……”
“什么?!”沈氏和柴宁儿同时惊呼,二人对视一眼,柴宁儿脸色一下惨白,瞬间就站立不稳,沈氏和白嬷嬷连忙一左一右扶住她。
“姨母……表哥……救了她……”那她们的计划,不就彻底破产了吗?!她还怎么用莫思君的血,来换自己的命?!
沈氏心疼地看着柴宁儿,深呼了一口气,强行镇定道:“先去元辰那边看看。也许,不是我们想的钠那样。”
柴宁儿强行令自己止住了泪,跟着沈氏往路元辰的院子去。一到门口,二人便与若云和他请来的大夫撞了个正着。
若云匆忙给沈氏和柴宁儿行礼后,便带着大夫往里冲了进去。沈氏深呼一口气,也走了进去。
“元辰,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沈氏装作担忧的模样,“思君不是随善水回临安了吗?怎么又会被你救起?”
路元辰面无表情地将事情简单地解释了一遍,说完后,他忽然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柴宁儿一眼,柴宁儿心头一跳,感觉到了浓郁的不安。
紧接着,她便看到路元辰朝着沈氏跪了下去,请求道:“夫人,是元辰对不起您与表妹,元辰想解除与表妹的婚约。”
“噗……”柴宁儿看着路元辰亲口说出要和自己解除婚约,迎娶皎月的请求,心头忽然剧痛,一口血就这么喷了出来。
沈氏尚未消化路元辰所说的话,下一秒就看到柴宁儿这样喷着血倒了下去。
沈氏急忙扶住柴宁儿,摸着她的脉搏,面色大变。宁儿怒极攻心,加速了毒发的速度。若是在今日之前,她这身子还能撑上两年,现在……只怕她最多只剩下半年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想设计皎月,可是反过来却反而害了柴宁儿。
沈氏眼前一暗,她终于知道什么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