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卫凛拦住她。
“怎么了?”
“我们回去还要两三个小时,别让阿公阿婆担心了。”
陈若星想了想,“也是。”
这是卫凛第二次来涠舟,从机场去涠舟的路上,他一直在思考怎么告诉陈若星阿公去世的消息,大哥真是给他出了一个难题。
陈若星渐渐也发现了卫凛的异常,“你怎么了?晕车?”
卫凛没说话。
“身体不舒服吗?”陈念星担忧地问道,“是不是中暑了?”
司机:“那我开慢点。”
卫凛:“不用管我,你开快些。”
陈若星拿了一瓶水,“你先喝点水吧。”
卫凛机械地喝了几口水,“我刚刚收到大哥发来的信息――”
陈若星望着他,“大哥说了什么吗?”卫凛只觉得喉咙干涩,明明刚刚他才喝了水。“你阿公去了。”
陈若星一动不动,“怎么可能?!不可能的!我阿公他怎么可能走了!我在飞机上还梦到他了。”
卫凛握住她的手,“是真的。我们刚上飞机的时候。”
陈若星眼睛里泪慢慢溢出来,“卫凛你在骗我对不对?”她哆嗦着拿出手机,拨打着家里的电话。漫长的嘟嘟声以后,终于通了,一个桑老的男声。
“阿公――”
“若星啊。”
“伯伯――我阿公呢?”
“哎,你阿公晚上去了。你在哪呢?”
陈若星嘴角哆嗦,脸色煞白晒白的。
卫凛拿过她的手机,“我们在回来的路上了。好的,您放心,麻烦您和阿婆说一下。”
挂了电话,卫凛拉过她。“你阿公肯定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陈若星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她喃喃低语道:“可我还没有报答他呢。她终于明白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苦涩与无奈了。
司机师傅也宽慰道:“丫头啊,长辈们并不要你们报答他们,你们平安快乐,他们就没有遗憾了。”
卫凛抓住她的手,她的手一片冰冷,一直在抖。“陈若星,你阿婆还指望你呢。”
陈若星一路哭到涠舟的,眼睛肿的像鸡蛋一样。
今夜,那栋小楼灯火通明,邻居都来帮忙了,老爷子的灵堂已经搭好。
陈若星一路跑进去,阿公安详地躺在那儿,她跪了下来。“阿公,我回来了,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她整个人哭的不能自已,帮人拉着她。
“对不起――”她一句一句地重复着。
“若星阿婆,你劝劝孩子吧。”
老太太擦擦眼角,“让她哭吧。”
卫凛一步一步走进来,脚步沉重,每一步都走的艰难。屋里的人都打量着他,私下窃窃私语。
他跪在不老爷子身前,深深咳了三个头。“阿公,我是卫凛,我来送您了。”他红着眼圈,走到了老太太面前。
“阿婆,节哀。”
老太太握紧他的手,“好孩子,你来了啊。”
卫凛看着阿婆,一夕之间,她好像就老了十多岁。“我爸妈明天上午到。”
老太太点点头,转头叫道:“若星,你过来。”
陈若星站起来,“阿婆,阿公怎么突然就走了?”
“人老了,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这些年他也累了。”老太太抬手擦着她的眼角,“你阿公最后一刻都在叫着你的名字。”
陈若星哽咽。
“明天你阿公就会去火葬。”
陈若星摇着头,“不要――不要――”太快了,她还想多陪陪阿公。
“若星、卫凛,你阿公还有一个心愿。”老太太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他想到们你们成家,可惜了……”
陈若星慌乱无措着,“阿婆――”
老太太定定地看向卫凛,“卫凛,你愿意娶我们家若星为妻吗?”
屋内静谧,连虫子都停止了鸣叫。
卫凛的声音低沉坚定,“我愿意。”简单的三个字带着回音一般,久久回荡在屋内。
众人望着他俩,眼里也慢慢透着几分欣慰。
老爷子安心了。
老太太弯起了嘴角,“好!好!好!你们一起给阿公磕三个头。”
卫凛抬手握住了陈若星的手,两人什么话都没有,恭敬地向老爷子磕了三个头。
从今以后,他就是陈家的外孙女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