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耗和摄入还是得对等才行!
盛景意面带腼腆地对穆大郎说道:“我吃不完,你能帮我吃一半吗?”她以前要保持体形,父母把她的饮食控制得很严格,时间一长,她的胃也给饿小了,有时候明明很想吃,偏偏吃几口就吃不下了。
穆大郎一顿,目光往玲珑那边看了眼,见玲珑脸上没什么表情,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便伸手接过盛景意递过来的半个炊饼。他余光不经意地扫过盛景意的指头,发现那手指白白细细,一眼瞧去纤长漂亮,那白里透红的指尖偏又圆润可爱。
过去盛景意这个“痴儿”很少露脸,不过三个当家和玲珑姑姑都把她当心肝宝贝疼爱,有时他偶然见着了,也很意外这么个孩子竟能被养得这么水灵好看。如今这小姑娘不仅能说能笑了,连走路时的脚步都轻盈了许多,任谁都瞧不出她过去十几年都是个痴儿。
穆大郎为人清正,视线仅是在小姑娘指头上轻轻一触便收回,默不作声地跟在小姑娘身侧防止旁人靠近。
盛景意在面纱下小口小口吃完半张炊饼,喂饱了肚里的馋虫,脚步顿时轻快起来,小蝴蝶一样拉着玲珑这里看看那里瞧瞧,不时还拿起簪子耳坠之类的小玩意比划来比划去,问玲珑好不好看。
玲珑不爱这些,审美却是在线的,每次都能言简意赅地给出中肯的意见,碰上盛景意特别喜欢的还会掏钱买下来。
盛景意兴冲冲在西市转悠了一圈,终于想起正事来,她瞄了旁边的穆大郎一眼,发现穆大郎两只手都拿满了东西,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玲珑姑姑,穆哥,我好像买太多了。”
她头一次出来逛,有些惊叹于那些手工艺品的精巧漂亮。要知道到了后世,一张纯手工绣成的帕子都得卖个几百上千来着,要是再挂靠个牌子说不准能卖上万,更别提专业定制的衣裙包包!好在看了一圈以后那新鲜感就没了,毕竟很多货物都很雷同,没多少新鲜样式,每样买一件也就够了。
玲珑说道:“都是些小玩意,不值什么钱,想买就买了。”她见盛景意兴头已经过去了,便领着盛景意去有长期合作关系的脂粉铺子小坐,准备歇歇再接着走。
“我说今天怎么眼皮直跳,原来是玲珑姐姐来了。”两人才坐下,老板娘便挑起帘子从里头出来。老板娘面上带着爽朗的笑容,张嘴就朝那掌柜的喝道,“喂,你个混账怎么回事?玲珑姐姐来了你也不给倒杯茶,皮痒了是不是?”
那掌柜的其实是老板娘的上门女婿,妇人家里只她一个独女,传下个脂粉铺子无人继承,便挑了个人入赘。
能豁得出脸面当上门女婿的,自是不会有大出息,这掌柜的生来就是唯唯诺诺的性情,为人又木讷,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老板娘对他不太满意,丝毫没有新婚夫妇的亲近黏腻,平日里没少呼来喝去。
这会儿被老板娘点名,那掌柜的喏喏应是,赶紧过来给盛景意三人上了茶。他明显不是做生意的料子,面对外客时他眼睛都不知该往哪落好,满脸都是局促。
老板娘看了颇有些怒其不争,无奈地对玲珑说道:“玲珑姐姐,他就这德行,你别在意。”她把茶退到玲珑面前,好奇地看向旁边的盛景意,“这是你们千金楼新来的孩子?”
“不是。”玲珑答道,“这是我们小当家。”
“姐姐好。”盛景意麻溜地开口喊人,笑眉弯弯很是讨喜。
老板娘也知晓千金楼的当家有个痴儿,这会儿见盛景意瞧着乖巧又聪慧,心中颇为惊讶。不过当着本人的面,她也不好说什么痴不痴傻不傻的,只打趣道:“小当家亲自来,可是有什么大生意要提携我们这小店?”
盛景意实话实说:“玲珑姑姑说来这里歇歇脚。”
老板娘听了也不恼,反倒朗笑道:“想来便来,歇多久都行。”她又与盛景意说起自己和玲珑的交情,说她有次在外面遇到小贼,多亏了玲珑帮她追回了荷包,荷包里的钱倒是其次,要紧的是里头有她娘生前给她求的护身符,那符不值什么钱,可丢了就再也没有了。
盛景意听得津津有味,等老板娘说累了停下来呷了口茶,她才觉得自己也有些渴,端起面前的茶跟着喝了一口。不想茶刚入口,盛景意便觉得有股异样的味道,她一顿,又浅浅地抿了一下便放下了。
玲珑与老板娘聊了一会,带着盛景意把脂粉铺子里的胭脂水粉看了一遍,爽快地带走了一批新品。
三人离开脂粉铺子,又去看了布料。
金陵城不愧是纺织业中心,布料种类之多简直叫人眼花缭乱,花样各异不说,还有厚有薄、有轻有重、有粗有细、有防水有耐磨、有遮光有透视,足以满足各行各业的不同需求。
盛景意跟着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想法一个一个地往外蹦,眼睛越来越亮,回去的时候又抱走了好几批时兴的绢布。
这些东西自然又归穆大郎扛回去。
盛景意有些过意不去,忍不住问:“穆哥,要不把布放到轿子上吧?”
穆大郎看了眼小小的轿子,里头坐两个人就已经满满当当了,再堆几匹布上去坐着肯定不舒服。他摇摇头说:“不用。”
玲珑也说道:“别担心,他拿得动。”
两个人都这么说,盛景意才乖乖上了轿。
等和玲珑挤到轿子上后,盛景意迟疑了一会,还是小声询问:“玲珑姑姑,你和林姐姐很熟吗?”林姐姐就是脂粉铺子的老板娘,刚才在店里她们已经互通了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