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险被扒光(1 / 1)

在最后一刻,她不顾内力反噬的住了手。

神色淡漠而平静凝视着燕泽,她清眸一转,清丽绝伦的面容上带着浅浅如花的笑意,似有几分自嘲几分讥诮。

“泽哥哥,你不信我!甚至是从未信任过我!可我却曾是……那么的信任你。”玉石轻叩的音色中,秦月语气傲然,却暗含着几分莫名的决绝,可怕的绝决。

“月……”

燕泽仰了仰头,星眸戚然地闭了闭,他低低的唤了一声,面上扬着几分复杂的暗沉。

思绪飘飞,他好像回到了很久以前。

那曾几何时,一直陪伴在他身侧意气风华的霸道少年,那倔强的黏在他身边的倨傲少年,那亲切地唤他“泽哥哥”的黑袍少年……

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那么的鲜活的在脑海中回放。

少年时的点点滴滴,如梦幻一般,纷至踏来。记忆中的每一幅画面、每一句言语对白,都像针一样,扎得他心底一阵一阵剧痛。

他与他之间,为什么注定像是一场局,一场死局。竟是这般的难以解开,又或者说是无从解开。

为什么?

为什么他与他要同生为男子!

燕泽紧咬着下唇,口腔中是充满血腥的疼痛,可是却丝毫不及他心底的哀伤。

他望着那柄停留在自己咽喉之处的利剑,心底的悔意生生地折磨得他几欲晕厥。

这一场对决他输了,输得很彻底,输得一败涂地。

如若不是秦月方才的手下留情,这一剑怕是早已经让他命丧黄泉。

眸光飘忽的望着眼前的孤峰而立的少年身影,燕泽的心疼了疼,少年眼底的疏离与冰冷让他绝望到心惊。

他薄唇翁翁阖阖的张着,终究是吐不出一个字,只余那俊雅的面容上一片凄绝。

“你还记得这个吗?泽哥哥。”

冷风寂寞如狼,劲狂的呼吼在麒麟峰顶上回旋,漫天的乌云掩盖在寒梅与黄沙之间。

二人静静的对望着,秦月望着那张她曾心心念念的脸孔,淡淡开口,语气平静得好似山间的云雾,飘缈得让人无法握住。

星眸定定地凝在了少年的身上,那纤细而修长的右手上是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血玉扳指,燕泽心底虽温暖却也在发寒,疼并痛着。

“泽哥哥,我告诉你啊!这扳指是我爹爹从天漠国的巨商那里,花了好几万俩的重金买下来的。爹爹还说呀,这东西以后只能给我秦家未来的男主人。我想要给你了!”

漫天花海中,那少年一身张扬的清艳红衣,散着墨发静立其间,那眸光中丝丝狡猾的笑意。

那瞧着他神色坚定的少年,那语气中带着几分霸道、几分傲气。

那少年,那个此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少年。

“这东西给你了,我们一人一个!你给本将军好好收着,将来你便是我秦家的男主人了。若丢了看我怎么收拾你!哈哈……”

清灵如铃的声音好似就徘徊在耳边,那少年如玉般的侧脸,那潋滟夺目的像个出尘少女的少年。

那一切,是这般地清晣,这般的刻骨。

“月,跟我回宫,我保证一切都答应你!可好?只要……你跟我回去!”燕泽放柔的神色,低低道。

天蓝色的衣袍随风飘扬,他宛如一株寂寞的水仙,眸中满是深深的哀求与懊悔。

秦月心底冷笑,发寒地冷笑着。

跟他回去?

她等这句话等了好久,好久!多少次他的避而不见,多少次他的一道道圣谕,将刚入京见他的自己逐入边关,不留丝毫余地的回转!

如今,他竟叫她回去?

清灵如玉的面庞升起一抹凉凉地笑意,暗含着开到茶靡后的冰冷。

“不负家国不负君,亦不负我秦家军!这是我愿以命相守的信仰!可你,却不曾信任于我。”她眸光狂傲而凄迷的望着他,神色中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绝然。

“我曾何其恋你、在乎于你,如今却也决意忘记掉你!至此,你我情……尽……义……绝!”

清灵的声音飘荡在孤峰上,消失在劲风之中。

“不……不要……”燕泽凄声大叫道,面色苍白如纸。

素黑的锦袍扬起,她身姿轻盈一跃,不带半分留恋地朝着那涯下的万丈深渊中跃了下去,速度快如闪电,让人难以触及。

秦月的身影急坠而下,如雪般苍白的脸上漠然一片。

只留给他的,是一抹艳冠众生的绝美笑颜。

墨发翩飞,她衣袍漫卷而起,在苍茫灰暗的天地间飘落而去,像一颗绚丽的流星,在风华一瞬后,陡然陨落而去。

眸间缓缓划下一行清泪,秦月紧闭着眸子,忍受着胸口噬骨般的寒毒,容色突然间是出奇的平和与静然无比。

该来的,还是会来!

她淡淡的想着,身子越来越轻盈,就跌落尾翼的蝶儿一般。

这样的结局,于她、于秦家军、于燕泽,终于是作了一个了断,一个似乎命定的结局。

燕泽寂定地立在孤峰上,天蓝的衣袂被风吹得猎猎作响,眸光如死水般沉寂,灰暗之下是一片血红。

他仍旧维持着那个姿势,手中紧紧的握着那块从黑袍上扯下来的断帛。

秦月去了!是那般毅然绝然的去了!

当初那风华意气的少年,竟生生的在自己眼前去了,那般决绝狠戾地离开了他。

他胸口好似在冰与火的煎熬中翻腾着,一会是在熊熊烈火之上炙烤着,一会又好似在下一瞬间被扔进了冰湖中,全身是透心的凉、透心的寒。

“为什么?为什么……”低低的声音似在自喃,似在呜咽。

他眸光如深潭般,波澜不惊之下是了无生机的绝望。

脑海中那清灵如玉石的声音像咒语一般回旋着,飘荡着,声声不息,无止无尽地折磨得他好似在被一刀一刀的凌迟着,痛得血肉模糊。

“我曾何其恋你、在乎你,如今却也决意忘记你!至此,情尽义绝!”

那一字一句,那么清晣,如冰冷的巨石,砸在了他的胸口之上,让他的心一点一点的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