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聪明。”落飘零也没想着隐瞒，“你可知，慕煜辰的八大护将，我就是慕钰趁八大护将之一的张如默的妻子，这落霞山庄庄主化名就是张默，而其实是你父亲建了这里，把它交给了我，而当年我钟情你父亲，可是你娘却擅自做主将我许配给了张如默，可新婚才几天，那张如默就出了事，后来委身嫁给了巫族族长，可是你娘却又杀了他，你说我该恨吗？”

落飘零一点也没隐晦的说出了当年的事情，曾经她费尽心机的想要害死那个盖过了她所有风头的姐姐，她一步步的谋划着，“当年，是我让你娘一步步走进我的陷阱里，让她亲手毁了她曾经爱过的慕煜辰，也是我在最关键的时候，告诉了她一些她不想听见的真相！”

可是到了最后，姐姐却说“我们永远都是最好的姐妹，我不怪你”

落飘零永远无法忘记，她亲眼看着姐姐在面前没有呼吸的时候，她没有半点报复的快感，她发现，她的心会痛！

是妒忌蒙蔽了她的眼睛，让她忘记是这个姐姐从小一路护着她，不让她受一点欺负！

当她把所有恶毒的话，当着姐姐的面说完时，姐姐依旧都带着笑，也是在那个时候，她才明白，也许姐姐一直都知道她的小心思，只是因为她们是姐妹。

当她亲眼看着那个护着她的姐姐再也不会醒来，当她看着那个她爱了多年的男子，发狂的样子，她就知道，她错了，错的离谱。

此生，她注定要活在愧疚当中，她不期望自己的罪能减少，至少夜芸是姐姐唯一的牵挂，也是那个男人的遗憾，她能帮的都会去帮，哪怕是这条命。

“不是我聪明，是我娘太善良，太重情。”夜芸可以包容很多事情，但是绝对不会将这样一个随时都可能害自己的妹妹留在身边。

所以，即便此刻知道落飘零是自己的小姨，夜芸也没有感到半分高兴，甚至还带着几丝敌意，“当年你让人跟我娘说了什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为何她会死？”

“其实你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落飘零忽然起身，讽刺一笑，“姐姐对慕煜辰纵然有恨，可若没有爱，又怎会恨？姐姐误会了慕煜辰很多年，也被你父亲骗了很多年，如果这样一直相安无事下去，也许结果是最美好的，可是当真相被揭露，却是个天大的笑话，姐姐亲手葬送了她曾经心爱男人的命，而究其原因却是她的枕边人，若是换做你，你又该当如何呢？”

“死。”夜芸几乎没有犹豫的说出了这个字，她不想承认，但是事情串联起来，似乎也只有这样才能说的通。

落飘零方才说，在那次大战中，有人告诉了娘亲慕煜辰当年屠杀亲人和百姓的真相，再联想到落飘零后面所说，也就是说，真相跟爹爹有关，而娘亲跟慕煜辰却是情丝斩不断。

想到这里，夜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所以，娘亲是为了慕煜辰死的？”

纵然结果很难接受，可是夜芸觉得娘亲并不是一个容易轻生的可能，但若是因为慕煜辰，也不是不可能。

即便她当年没有亲临过那次大战，可却已经能想象到娘亲的悔恨和内心的煎熬。

“对姐姐来说，能跟慕煜辰一起同生共死，也是最好的结局。”

只可惜，到头来，那个人和她一样，注定是要孤独一人。

只不过，落飘零对夜芸此刻的反应却是有几分疑惑，“你娘亲其实也是你爹爹间接害死的，你不恨吗？”

夜权书交代过，不用跟夜芸隐瞒当年的事情，其实不说，以夜芸的能力，迟早还是会查出来，只不过落飘零是有些担心夜芸记很夜权书的，她不想他唯一的女儿都记恨他，只不过是她想太多了，夜芸淡然很多，而且有着不该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

“为何要恨，恨能改变事实吗？”夜芸一片淡然，“这个世间，说不清的便是感情，而这个世间除了黑与白之外，还有一处灰色地带，爹爹当年也许对慕煜辰做了不光明之事，但是这天下本就是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在延国人来说，爹爹或许是坏人，可是在莨国人眼中，爹爹却是英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古往今来，多少英雄豪杰不都如此吗？”

落飘零听完夜芸的话，抬眸看着夜芸，明明夜芸说的很淡然，可是她却在夜芸黑眸深处看到了灰暗，觉得眼前这个不过才十几岁的小侄女，却是比她还有一颗沧桑的心。

最让落飘零惊讶的是，夜权书懊悔了十几年的事情，却被夜芸这样云淡风轻的看法一笔带过了。

不过，夜芸接下来却是道，“要说，我爹爹唯一做错的便是欺骗我娘，对于敌人朋友可以防着藏着，但是娘亲，却是他的妻子，是他所爱之人，在感情里，是容不得有一点沙子的，更何况还是这等大事，爹爹就算最后赢了，却是输了娘的心，若论起来，当年一战，爹爹其实才是最大的输家。

落飘零恍然，她一直以为夜权书是在懊悔当年的所作所为，让姐姐生厌，还有姐姐的死，才是夜权书的心结，却没想过，夜权书真正的心结却是他失去了姐姐的心。

“张夫人，你们上一代的恩怨，夜芸不想管，我也可以理解爹爹的所作所为，但是对于张夫人你，我做不到娘亲那般释然。”

感情的事情本就没有对和错，但是对于算计自己亲生姐姐之人，夜芸却无法原谅。

落飘零虽然没有武功，但却也感觉到夜芸那发起的内功，她扬唇一笑，“杀了我，也许是给我最大的解脱。”

姐姐的死，夜权书心如死灰，才是落飘零余生最大的心结。

夜芸却是忽然收了手，有些人，活着却是比死了还痛苦，对于落飘零来说，活着是最痛苦的，就让她在悔恨中度过余生，日夜忏悔着吧。

“我爹爹呢？”夜芸收了内力，事情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爹爹还活着，那她必须见到爹爹。

“当年的事情过后，你爹爹心如死灰，在这里建了落霞山庄，给了我和孩子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而他却是守着听雨轩，守着姐姐，直到你来后。”

落飘零没想到，夜芸会和姐姐和夜权书一样，不选择她，呵呵，这该是对她最大的惩罚了吧？

“只是，他已经离开落霞山庄了，有些事情，他终究还是要去处理的。”

“呵，竟然连一面都不愿见！”

这么多年不见自己的女儿，如今能见到了，却是走了，难道就没有一丝不忍和不舍吗？

夜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有些惆怅，看着四周的环境，明明这里跟浮芸园没什么区别，可是却觉得这里好冷，好冷，她下意识的想起了那个总是带着温柔笑意的男人，好像只有他在身边，她才能感觉到这个世间的暖意。

夜芸没在多问，抬步离开，她想去找苏梓钰，待在那个男人身边，她才能感觉到一丝的轻松。

“你要去哪里？去找苏梓钰吗？”落飘零清冷的声音在夜芸身后响起，夜芸顿步，却没有回身，“你要拦我吗？”

“你现在不能走。”落飘零道，“如今苏梓钰已经离开落霞山庄了，你还是留在这里等他来吧。”

苏梓钰走了吗？

夜芸微微愣了愣，想来他应该是有急事才离开的吧，既然如此，那她就留下来，免得她离开落霞山庄，苏梓钰又寻来，见不到她人，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

“你知道关于落霞山庄二小姐的传闻吧。”

“嗯，据说这二小姐不是你所出。”

“其实没有二小姐，这不过是个虚名，我就两个女儿，二小姐的位置是给你的。”

夜芸眨了眨眼，啥意思？

夜芸没有点头，也没有拒绝！

落飘零见夜芸停了下来，又说了一些话，让夜芸留了下来。

“这听雨轩你父亲的意思是留给你。”落飘零话落，到是先一步夜芸离开了。

夜芸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胡思乱想，来落霞山庄之后所知道的事情，都让夜芸觉得深深的不安，又让她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一时之间警惕性也没了，以至于苏梓钰来的时候她一点察觉都没有。

夜凉如水，夜色下那抹身影在林间穿梭着，直接来了听雨轩。

把守的人并不多，不过苏梓钰却也能感觉得出来武功不弱，所以他很小心的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只是当他跃上屋檐时，才发现院内无人把守，他不由蹙眉，难不成他猜错了。

苏梓钰心里存疑，却是听到了脚步声，只见夜芸自己拿着灯笼进了一间屋子。

这一幕，让苏梓钰显然没有预料到的，他落在的屋檐上，是夜芸住的地方，只是她何时警惕性这么低了，竟然没察觉到有人在她附近，而且看她这样，好像也失去人身自由啊，到像是这里的女主人一样，待遇貌似还不错！

苏梓钰悠悠一笑，随手揭开了瓦片，心里有一种做贼的感觉，他这算不算偷窥呢？他应该光明正大下去找她的，这小女人看起来一点事都没有，亏他还担心了大半天，要是他就这么出现了，会不会显得他太黏她了？

想着，苏梓钰嘴角忽然扬起一抹邪笑，反正他又不是正人君子，顶多他多揭几块瓦片，这样她就算在走神也能发现吧，所以不算偷窥！

苏梓钰动作可比想得要快，瞬间揭了好几块瓦片，那感觉就像屋顶破了洞一样，能清晰的看见屋内的一切，他绝对不是偷窥，是完全光明正大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