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中浓云密布,眼看着便会有一场暴风雨了,侧福晋武佳氏也一直站在门前,远远望着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嫡福晋玖儿,脸上渐渐露出了一丝讽刺。
“主子,咱们福晋这是怎么了?”丫鬟双钰有些好奇的探出头看了看,随即看着身边的主子,很是不解的问道。
“不愧是从小被人捧在手心百般呵护的珍宝,如此任性妄为,却又狠不下心肠,咱们贝勒爷这次会有大麻烦了。”侧福晋武佳氏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随即柔声道:“双钰,我们往后门出去。”
“主子,暴雨就要来了,咱们这会去哪儿?”双钰抬头看着电闪雷鸣的天空,有些不解的问道。
“自然是去八爷那儿将咱们贝勒爷请回来,替那个蠢货善后。”武佳氏冷冷的扫了还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的玖儿,冷笑道。
“啊。”双钰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的主子,心道,主子平日里可是从不管闲事的,特别是和福晋有关的事儿。
“咱们贝勒爷备受皇上宠爱,可别因为这个蠢货而毁了大好的前程。”武佳氏说到此,摇了摇头道:“早知如此,方才从正宫回来时我就该陪贝勒爷一道去八爷那儿坐坐,这会便不会劳心伤神了。”
“主子,那方才咱们为何还要回来?”双钰低声问道。
武佳氏闻言看着双钰,轻轻摇了摇头,自己这个丫头脑子也太不好使了,总是问个没完没了,不过……愚笨一些也不错,至少许多事儿,这丫头都看不透,这样就算要背叛主子也难。
“走吧。”武佳氏并未道破一切,低低吩咐一声便往外走去。
“主子,您等等,奴婢拿把伞。”双钰一边说着一边往屋里跑去。
武佳氏见此,轻轻叹息一身,心道,这丫头还真是没有一点心思。
方才她之所以辞别了贝勒爷,回到院子里来,皆因她不想自己被嫡福晋玖儿给记恨上了,玖儿并未去赴宴,她陪同贝勒爷去了,若是耽搁太久,玖儿便会嫉妒,会发脾气,而这个时候,贝勒爷从来都是站在玖儿那边的,她不想自讨没趣,才急急忙忙赶了回来。
嫁给贝勒爷这三年来,她向来安守本分,从不敢逾越,在玖儿面前也恭敬有加,从不敢违背她的意思,辛辛苦苦撑了三年,她还打算继续撑下去,岂会在这个时候乱了方寸。
看着丫鬟双钰拿了伞走了出来,武佳氏一把抓过来,丢在了地上,拉着一脸吃惊的双钰便往外走去。
此刻的武佳氏,脸上满是笑容,连带着并不算出众的脸也变得格外美丽起来。
只有贴身伺候她的丫鬟双钰才知晓,她的美貌并不逊色于嫡福晋玖儿,可……若不是她藏拙,善嫉的玖儿又岂能容得下她,作为贝勒府除了玖儿外唯一的女人,她自然有自己的生存之道。
不出武佳氏所料,她们刚刚出了院子,便下起了大暴雨,武佳氏冒着暴雨拉着双钰往不远处跑去。
此次随行的几位皇子的住所都挨在一块,八阿哥永璇的院子便在她们不远处。
此刻,十七阿哥永璘正和八阿哥下棋,兄弟二人都全神贯注看着棋盘,八阿哥的嫡福晋章佳氏伺候在身侧,不时替他们兄弟二人倒水。
外头雷雨交加,两人的心思却都沉浸到了棋盘上,永璘眉头紧锁,好半晌都为落子,当他终于下决心放下手里的棋子后,永璇猛的笑出声来:“十七弟,你输了。”
永璘闻言看着棋盘,猛的拍了拍头,有些懊恼道:“八哥你真是狡猾,故意诱我下了这一步棋。”
“愿赌服输,前些日子皇阿玛赏赐给你的名画,回京城你便送去我府上。”永璇朗声笑道。
“好,愿赌服输。”永璘点了点头,虽然有些不甘心,但也认了,总不能在自己的兄弟面前悔棋。
就在他们兄弟二人谈的正欢时,八福晋章佳氏突然听到外头有了响动,一抬眼便瞧见永璘的侧福晋武佳氏正湿漉漉的站在门外,顿时大惊,连忙迎了过去。
永璇和永璘也看了过去,两人皆站起身来。
“晴允妹妹,你这是怎么了?”八福晋上前握住武佳晴允的手,无比吃惊道。
“晴允,出了何事?”永璘上前,神情肃然道。
他这侧福晋虽然一向不多事,但也是个极为稳重的主儿,他还从未见到她这般失态过,此刻冒着大雨前来找他,必然是出了大事。
“启禀贝勒爷,出大事了。”晴允轻轻福了福身,有些急切的说道。
“何事?”永璘连忙问道。
“贝勒爷,妾身听说福晋她伤了嘉亲王的侧福晋,如今侧福晋危在旦夕,我们福晋正在院子里等着您回去商议。”具体的事儿,武佳晴允也不清楚,她只知道这些,不过,这些便足够了。
“什么?”永璘闻言一脸震惊,随即快步便往外走去,走了几步后又回过头对一身狼狈的武佳氏道:“今日辛苦你了,回去歇着吧,告诉玖儿,让她给我安安分分的呆在院子里,若是再敢惹是生非,决不饶她。”
“是。”武佳氏闻言,心中一喜,这几年来,贝勒爷还是头一次对嫡福晋说这样的重话呢。
看着冒雨跑出去的永璘,武佳氏的手紧紧握在一起,这是难得的机会,她一定要把握住。
永璘冒雨跑到嘉亲王住的院子里,四下找了,才发现自己的十五哥在左边的厢房里,也顾不得那么多,快步欲往里走去。
此刻,厢房内,宁煦依旧昏迷不醒,几位太医在一旁斟酌方子,虽然下了雨,有些凉,但几位太医脸上都冒着细汗,只因皇帝派他们来时下了旨,若侧福晋没命,他们也别想活了。
事关生死,太医们自然拿出全力救治宁煦。
嘉亲王一直坐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甚至有些不敢去看躺在床上的人儿,只因他每看一眼,心中的愧疚和心疼便要多上几分。
十七福晋为何这般对她,嘉亲王一清二楚,十七福晋善妒,人所周知,必然是当初宫中那件事儿被十七福晋知晓了,才会有这样惨痛的事儿发生。
“十五哥。”就在此时,满身是水的永璘走了进来。
“你还敢来?”嘉亲王猛的站起身来,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眼中的怒火瞬间沸腾了。
“十五哥你听我说。”永璘从未见他如此生气,心中大惊,忙不迭喊道。
“有何可说?你瞧瞧芙蕖被你那玖儿害成什么样了!”嘉亲王将他拖到床边,猛的将他推开,沉声喝道。
“这……怎么会这样……。”永璘看着躺在床上的人,眼中满是震惊。
只因宁煦伤的太重,看上去太过血腥,太过可怕了,永璘不敢相信,这样的伤是玖儿弄出来的。
“十五哥,你是不是误会了。”永璘转过头看着嘉亲王,有些急切道:“玖儿她虽然被宠坏了,很是任性,但她心地善良,从来不会害人,这一定是误会。”
“误会,哼……景嬷嬷亲眼所见,是你的玖儿下套,让芙蕖爬到树上替她拿丝帕,谁想到她竟然吩咐身边的奴才上树去,欲将芙蕖拉下来,芙蕖一急只好往树上爬,却不料,上的去却下不来,最后只好抱住树干往下滑,手脚都被磨的血肉模糊,若不是被侍卫安禄所救,早就摔死了,如今她高热不退,若明日再不醒来,性命不保,你说这是不是误会?”嘉亲王说到此只觉得愤怒不已,真恨不得给永璘一拳头。
“不,不会的,无冤无仇,玖儿不会这么做。”永璘不相信自己的爱妻会做出这样残忍的事儿来。
“无冤无仇?你难道忘了当初在宫中,你曾抱着芙蕖,让我和柳毓都误会的事儿?你以为这世上有不透风的墙?只怕玖儿早就知晓,对芙蕖也怀恨在心,你既然知晓她善妒,就该向他解释一切,如此便不会发生今日这样的事儿。”嘉亲王怒喝道。
“对不起,十五哥。”永璘闻言,满心都是自责,那日过后,他只是缠着自己的十五哥,向他解释,也请额娘向他解释,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事竟然被玖儿知道了。
“永璘,这事皇阿玛也知晓了,你好好管着你那福晋,若是芙蕖能够活命便好,若是不能……哼,我绝不放过她。”嘉亲王的确很愤怒。
“是,十五哥。”永璘看着愤怒的哥哥,因自己理亏,只好点了点头,离开了。
嘉亲王回过头看着躺在床上人事不省的宁煦,轻轻坐在她身边,叹息一声道:“芙蕖,本王知道,是本王误会了你,也没能保护好你,只要你能醒来,本王一定竭尽全力补偿你,绝不让任何人在伤害你一丝一毫。”
嘉亲王的确很自责,当初,他先是误会芙蕖是和珅派来的细作,又误会芙蕖和自己的弟弟有染,最终,他全力彻查这两件事,发现其中疑点颇多,便知是自己武断了。
虽然在御花园,他听到了和珅对芙蕖说的话,但他并不相信这一切,细细查证之后才发现,芙蕖的额娘乌拉那拉氏竟然救过和珅的爱妾吴卿怜,而吴卿怜总管和府内大大小小的事儿,手里的财物自然不少,所以常常给乌拉那拉氏,至于和珅是否知晓,倒是有待查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