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初被胡世杰救后,没有向他表明真实身份,就是因为害怕、厌倦了那些争斗和迫害,我很可耻,也很自私,将这一切都抛给了你,让你独自去承受,我胆怯了,还以为离开了便能摆脱曾经的一切,重新开始,但老天爷还是不放过我,我错了,有人的地方便有争斗,我还妄想能够平安度过一生,这只是痴人说梦罢了。”芙蕖看着宁煦,含着泪说道。
“不是的,还有机会的,姐姐,你离开富察府,一切从新开始。”宁煦很担心,很害怕芙蕖留在富察府会受到更多的迫害。
“我不会离开,快五年了,我几乎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曾经我有很多机会离开,但我却没有走,我不甘心,当我被她折磨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时,我就发誓,要毁了她的一切,如今反击的时候到了,我岂能离开?”芙蕖冷笑道。
“可是姐姐,万一她又伤害你,该如何是好?”宁煦十分担心道。
“从前,她人面前对我如姐妹,背地里欺负我,只要德麟哥和我说上一句话,她便要折磨我许久,只要义母和德麟哥一离开,我的灾难也就降临了,我也试着想要告诉他们,可有谁会相信那个看着温柔贤惠,被人称做女菩萨的人如此可怕呢?她的心早就扭曲了,她将德麟看得比一切都重要。”芙蕖说到此满心都是恨意。
“姐姐,离开吧!”宁煦越听越觉得可怕。
“我不离开。,她就是因为德麟哥对我好,才这般对我,其实,我一开始只把德麟当做哥哥,是她逼我走上这条路的,我便遂了她的心愿,抢了德麟哥,让她一辈子痛苦。”芙蕖冷笑道。
“可是我听大师父说了,富察府的人都反对你嫁给德麟,你执意这般做,会成为公敌,往后更是举步维艰。”宁煦急声道。
芙蕖看着宁煦眼中的震惊和痛,轻轻握着她的手道:“别担心,曾经的一切都过去了,我可不会任人宰割的,我自有法子应对。”
“姐姐!”宁煦试图再劝说她。
“我心意已决,妹妹你也是不甘受人欺负的人,姐姐亦然,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德麟哥愿意顶着所有人的指责和愤怒,执意要娶我,我不能轻易放弃。”芙蕖摇头道。
“可姐姐此生最大的愿望不是要远离纷争,逍遥世间吗?为了报复她而嫁给德麟做妾,值得吗?她欺负了姐姐,我会帮姐姐讨回公道,姐姐还是不要留下了。”宁煦劝说道。
“这几年我也想明白了许多事,当初的我终究太天真,以为自己离开了便能逍遥一生,可我终究是在笼中养大的金丝雀,外头的日子不尽如人意,就应为我当初的无知和任性,才会受这样的苦,宁煦,人若失去权利和地位,便是这世间最卑微的存在,任何人都能踩你、欺辱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远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要改变这一切。”芙蕖沉声道。
“姐姐要拿回你的真实身份?”宁煦心中一颤。
若姐姐真要拿回她的身份,是不是代表自己就要离开皇上?三阿哥呢,又该怎么办?宁煦的心猛的一揪
“傻妹妹,你如今的一切来之不易,当初若不是你顶替我留下,破了杀局,也没有如今的一切,我岂会抢你的?更何况你与我同为阿玛的女儿,同样的出身,即便被人知道当初的事儿又如何?你才是皇帝的女人,而我会陪伴德麟一生,这一切谁也改变不了。”芙蕖柔声笑道。
“姐姐对德麟?”宁煦一惊。
“就如同妹妹你对皇帝一般,细想一下便知妹妹你对皇帝动了情,否则当初便会逃出王府了吧,妹妹的胆子可比我大多了。”虽然五年来自己也脱胎换骨了,但芙蕖从当初的诸多事儿便能瞧出自己这妹妹的不凡来。
“姐姐又取笑我,既然姐姐已下定决心留在德麟身边,妹妹会尽力帮姐姐。”宁煦送了一口气道。
“我与你长相几乎一模一样,难以分清,这次义母因病未入宫给你和皇后请安,可这一日终究会来临,若她瞧见了你不知会如何想?而我若给德麟做妾,也总会入宫向太上皇请安,我怕到时候会引起众人震惊,有人会以此生事。”芙蕖十分担心道。
“姐姐所说,也是我担忧的,你我姐妹总有一日会一块出现在众人面前,再此之前,咱们要抓住先机才成。”宁煦一脸凝重道。
“妹妹已经有了主意?”芙蕖看着问道。
“是,就看姐姐能不能狠下心来。”宁煦点了点头道。
“妹妹但说无妨。”芙蕖柔声道
“当初,乌拉那拉氏抱走了你,而我是后来出生的,阿玛不知道这一切,我打算请他们入宫挑明这一切,我们自然不能告诉天下人,你我是额娘所生,那样牵扯太大了,我们要让乌拉那拉氏亲自告诉所有人,你我都是她生的女儿,自古双生子大多会被认为不祥,我们以此为由,告诉众人,我是姐姐芙蕖,打小留在阿玛额娘身边,你是妹妹宁煦,从小被寄养在旁人府中,姐姐以为如何?”宁煦提议道,这也是她深思熟虑后想到的法子。
“如此一来,阿玛便知我不是额娘……不是乌拉那拉氏所生,这样她一定难以自处,我……。”芙蕖有些迟疑了,乌拉那拉氏虽然不是她的生母,或许还害死了她的生母,可她毕竟是乌拉那拉氏养大的啊。
“我知道此事让姐姐为难了,我听姐姐的,若是姐姐不愿,我们再想别的法子,自然……若是如此做,姐姐便可以回到钮祜禄府,选个良辰吉日风风光光的嫁给德麟了,此时的你在众人眼中是一个失去双亲,无依无靠的女子,自然受人轻视,可那时候姐姐便是尚书之女,在旁人眼中还是我这贵妃的妹妹,嫁给德麟,那便不是高攀,而是德麟的福气,富察府上下也不敢轻视你、为难你,往后那瓜尔佳氏必定不敢再动你,姐姐以为如何?”宁煦提议道。
她知道,乌拉那拉氏对姐姐有养育之恩,要让姐姐和她决裂,这很难,她也不想让姐姐太伤心。
“我再想想。”芙蕖脑海里满是曾经和乌拉那拉氏在一起时的场景,心中也很难过。
“我知道姐姐还顾念着她的养育之恩可姐姐别忘了嬷嬷的话,她极有可能是咱们的杀母仇人。”宁煦语重心长道。
这话深深的触动了芙蕖心中的痛楚,她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我已禀明皇后,正月十六将他们请进宫聚一聚,到时候我会让大师父想法子接你入宫的。”宁煦看着芙蕖,柔声道。
就在此时,们被推开了,两姐妹立即回过头,见来人是胡世杰,皆送松了一口气。
“芙蕖,煦儿,时辰不早了,煦儿你在内务府逗留太久,会被有心人惦记的。”胡世杰提醒道。
“好,我这便走,烦劳大师父将姐姐送出宫,别让她再回富察府了。”宁煦身怕芙蕖再被瓜尔佳氏欺负。
“好。”胡世杰点了点头。
“去吧,用不了多久,咱们就能再见了,待妹妹所说之事办成了,姐姐往后也能入宫看你了。”芙蕖笑着说道。
宁煦点了点头,而此刻景嬷嬷已从绣房过来了,主仆三人立即离开了内务府。
“大师父,烦劳你送我回去。”芙蕖转过头看着胡世杰笑道。
“走吧。”胡世杰点了点头,与她往往外走去,还不忘劝道:“你也听了宁煦的话了,前几日她便让我接你离开富察府,你却死活不愿,难不成呆在那儿受人脸色,你才痛快?”
见胡世杰一脸怒气,芙蕖知道他是担心自己了,随即笑道:“大师父放心,今日我回去便离开富察府,去大师父的别院。”
“这就好,一会我与你同去,我看谁敢欺负你。”胡世杰紧握双拳道。
“其实……义父义母对我很好,去年末德麟告诉他们,他要娶我之前,他们一直对我很好,是因为我要嫁给德麟,让他们失望,让他们难过了吧,我知道……在他们眼中我成了拆散德麟和瓜尔佳氏的罪魁祸首,成了众人嘴里的狐狸精,他们难受,才没有搭理我,但我仍然感觉得到,义母她心中是有我的,旁人暗地里骂我时,她都会将人呵斥走,她和义父也是富察府唯一没有责骂我的人,兴许是因为不忍心吧。”芙蕖颇为难受的说道。
胡世杰闻言,叹息一声道:“当初你外祖母知道瑛儿福晋是好人,又与他们有旧,这才将你托付给她,没想到却出现了这样的事儿,得知你在富察家受了委屈,我这心里难受啊,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将你送到别的地儿,天下之大,哪儿不能去呢。”
“兴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吧。”芙蕖也料不到会出现这样的事儿,绕了一圈,她还是过着令她揪心的日子,还是要回到尚书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