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以后午后还是别用太多的糕点了,你看这会儿连饭都吃不下。”晚膳的时候,伺候着云拂用膳的安白在一旁不满的念叨着,肯定是下午吃了太多的糕点了,眼下只是喝了半碗粥吃了一点菜便喊着肚子已经饱了。
云拂抚着肚子,皱着眉点点头,她也觉着下午或许真的吃太多了,眼下是吃不下饭肚子还有些怪,总是涨着鼓鼓的,好像还绞着一丝疼痛。
“撤下吧,先扶我到那边坐坐。”挺着腰云拂走到炕边,一坐下真的发觉刚刚那一丝的绞痛这会儿是真的痛起来了,瞬间脸色苍白,额前开始冒着冷汗,“疼!”
“小姐,你怎么了?”安白准备让人撤下饭菜的时候,胳膊被云拂抓住了转过头来看到那一张脸吓得腿都差点软了。
瞬间使劲的绞痛,云拂痛得连身子都直不了,一手按住肚子一手使劲抓着桌子趴着,咬得咬住下唇脸色全无。
刚刚还好好的瞬间就变成这样,安白三魂丢了气魄,一边扶着云拂一边喊着下人赶紧传来大夫。
李大夫倒是很快便赶过来了,紧紧就一刻钟的时间,云拂已经脸色惨如一张白纸,连嘴唇也没有一点血色,咬着下唇表情极其痛苦,额前冒着的冷汗已经成大豆般大小了。
“我们,我们用不用禀报四阿哥啊?”圆月也急得快哭出来了,下午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看着云拂躺在床上那明显隆起的肚子,她担心得眼眶里都凝着泪水了。
“等等,待会先看大夫怎么说。”安白及时拉住了欲朝屋外奔去的圆月,她总觉得事情发生得突然,觉得有些诡异,但又说不上来什么只好耐性等着李大夫把完脉。
床上的人儿是咬着下唇看得出极忍住疼痛,脸色苍白如薄纸,汗珠布满额前,看着让人不免为之揪心一把。只见李大夫皱着眉头转过身来,边收拾着东西边问到,“刚是吃了什么阴寒的东西吗?”
阴寒?屋里的人面面相觑,还是照着平常一样吃喝呀,并没有吃什么奇怪的东西。
“下午小姐喝了几口茶,吃了几块糕点接着……糕点!荷叶糕!”安白恍然大悟过来,惊呼道,看着李大夫也看着圆月。
圆月倏地睁大了眼睛,惊恐不已,使劲的摇着头摆着手,“我没有,我也吃了……”断断续续的言语,极力想为自己澄清事实。
“是荷叶的问题。”李大夫本欲解释的一句话反倒更加引起圆月的不安,情绪再次激烈起来,“我没有,真的没有!”
李大夫收拾着东西蹙着眉头显得有点烦躁的看了圆月一眼又低下头去继续收拾着他的药箱。
“圆月,你安静下,听听大夫怎么说。”安白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
“荷叶,本有清热解毒、凉血的作用。但由于良性怕饮后导致腹泻,会影响到胎儿。”李大夫缓缓道来,“幸好你是做成糕点,药效不大也吃得不多,母子均安。现下照我开的帖子赶紧熬好后端给你们小姐喝下,再炖点补汤便可。”
满屋子的人这才缓过气来,放下心。特别是圆月,刚刚心脏都快跳到喉咙口了,诺诺的伺候着李大夫拿东西,可还是憋着委屈开了口:“可是大夫,不是说荷叶可以祛暑吗?”
李大夫继续开着药方没有回答,等到写完后递给圆月时看着那泪眼汪汪的人儿一眼,不免为这些不懂医术却乱投医的人摇了摇头。“荷叶确实有消暑利湿的功效,可对孕妇来说确是禁用的,别人是像小姐这种体弱的人。再者这祛暑的我不是已经瞧过无大碍也开了方子了吗?”
这下才明白过来,圆月张大着嘴巴愣了好一会,直到李大夫咳嗽了一声她才缓过神来接过药方子讪讪的点着头,往门外走去。
终于恢复了正常,云拂这下是连门外都不敢踏出去,只好白天黑夜都躲在屋子里避着暑,也生怕个万一不幸又中招那可就折煞人了。
靠着门,云拂抚摸着那已经六个多月的肚子,从整日作呕吃不下饭,到眼下已经完全适应却险些就要失去他,想到这里不禁打起一阵冷颤。
她绝对相信圆月是无意的,只是她本来知道的东西就不多,这荷叶可祛暑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后来问之下才知道是听了小叶说的。
云拂出事后,圆月也气冲冲的跑去找小叶讨个说法,可听着讲述的感觉那小叶也甚为惊讶,只是说着听说也曾看过大夫抓药祛暑用的是荷叶这么一说法,便再也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了。可是云拂却注意到了,那个故作声张喊着小叶抢她荷叶的那个人,她是碎云轩的丫鬟。
幸好这腹中胎儿平安无事,否则她定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心怀不轨的人。顶着这么大的一个肚子,仅差几个月便可以瓜熟落地了。若是眼下真喝了太多的荷花叶水岂不是就像喝了一大份的红花水般?别说腹中孩儿不保就连她这个母体想要平安无事也难。
只是,这无证无据的,你该找谁讨个说法?这档子事随便找个丫鬟出来顶事是最容易不过的了,再者连大夫也说过,这荷叶确实有祛暑之功效,那些个丫鬟怎又懂得孕妇是禁用的?
“小姐,咱们进屋吧,这虽然没晒到太阳可也热得慌。”安白不放心的过来扶着云拂,看着那愁眉苦脸的模样大致知道她在想什么。
安白递上一杯菊花水。李大夫说若是平常没事或者口有点干燥可喝着菊花水,这个无害。看着云拂不停的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却一脸的忧愁,安白不禁也担忧着,“小姐。”
“心都凉了。”无奈的叹了一声气,嘴角却缓缓勾起弧度,朝着杯中轻轻的吹了几口气便啜着。
这两天来,除了那痛得差点晕厥过去时瞧见四阿哥来看过一回,便再也没见到他的身影。若是说他忙倒可是体谅,可他却一直呆着那个要她跟她腹中孩子性命的罪魁祸首那,沉静着温柔乡,沉浸着一家之欢当中,这才让她气愤不已。
这件事情这么轻轻一点便能知道其中端倪,可四阿哥却不闻不问,仅仅叮嘱着安白一句,“好好照顾小姐”便拂袖而去,就算今日秋高气爽的也未见他人影。
同样是一条人命,同样是他爱新觉罗家族的血脉,就真的差别如此之大,她与她腹中的孩儿就这么不让人待见?
苦笑了一番,又长长的叹了一声气,径自望着窗外喝着菊花水。
“小姐,别去想那么多了,眼下是好好养着身子,等着日子到来孩子哇哇落地的那一刻。”安白在一旁小声的提醒着,若是再这般愁眉苦脸下去,怕是会得了什么抑郁症,这孕妇的情绪又可是非常容易暴躁的。
云拂点点头,朝着安白窝心的扬起微笑,伸出手搭上安白的手,舒心道:“幸好我身边还有你。”
安白低下头看着那圆鼓的肚子,笑着安抚道:“再不过多久,小阿哥便要出来见额娘了。”
“你也能隔着肚皮瞧见是小阿哥了?”忍不住云拂一阵浅笑。
“妹妹可来了?我倒是想去看望妹妹,可外头是艳阳高照,四阿哥是说什么都不让我出门,我也无奈得很。”年秋月委屈着诉苦,一边热情的拉着云拂便往炕上坐。看着她那明显比自己大许多的肚子,一手伸着朝它摸了摸,一手按在自己的肚皮上笑道:“这两个孩子到时出生的时间该是差不多,许会比较亲近。”
云拂轻吟浅笑着:“年龄越是靠近该是会亲近些,就不知道到时姐姐的小阿哥会不会嫌弃这比他大几月的姐姐呢。”
年秋月一愣,随即笑开来,收回放在云拂肚子上的手回到自己的腹部上,“瞧妹妹说的,指不定你那肚子里的是哥哥,我这腹中的是妹妹呢。”
“这是男是女只要平安就好。”云拂这种是发自内心的说着,小孩子本来就难带难养,若是有个什么不舒服的,这当额娘的是累在心上疼在心里。
叹着一声气,年秋月点点头,“是啊,平安既福。”说着欲言又止,原本灿烂不已的笑脸此刻是愁云惨淡,像倒是有万般说不出的苦。
“都怪妹妹不好,不该说这些话。来,姐姐瞧瞧,这是我闲着无事做的小鞋子,送给小阿哥。”云拂示意着安白端上来,那是一件绣得极其精致的小绣鞋,天蓝色的小巧玲珑甚是好看。
年秋月看着也甚感欢喜,放在手心上左瞧右看的笑得很是开心。“还是妹妹心灵手巧啊!”
对于年秋月,云拂是表面上恭敬着,她说什么便听着什么,可防着最多的也是她。表面上一套背地里小人的事情云拂是看多了。
四阿哥在朝政上表现是漠不关心,可实际上就是同在府邸里都难得见上一面。别说是绿盎轩,现在听说一向最得宠的碎云轩四阿哥也没有每日报道了,终日关在书房里,不是这个来便是那个走。
虽然掩饰得极其好,可多少还是知道的。看着去碎云轩的次数少了,倒相比较之下反倒觉得四阿哥来绿盎轩那寥寥可数的几次便觉得不少,也显得更加弥足珍贵了。
云拂此时也不想在这事上计较太多,她为着腹中的孩儿已经担忧不少了。眼下便只要能平安产下孩子,孩子能健康成长便是她最最想要的结果了。
这日子是过得很快,一眨眼之间的功夫云拂都快临盆了。顶着一个圆鼓鼓的大肚子连门也不敢出,终日也最多在小庭院处来回散散步而已。
“啊。”端着茶杯在喝水,突然云拂小声讶了一声,接着一脸幸福的抬手摸着自己的肚子,“小家伙又皮了,怎么,是想出来见额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