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不怕?”晟翱看着如此淡定的云拂,他已经开始显得底气不足的连话语都说得有点颤抖着。
云拂但笑不语,那眼神似乎说着“你尽管可以试试”。
“你会后悔的!”晟翱像斗败的公鸡,瞬间所有的傲气跟嚣张的气势全然消失不见,剩下的只能恨得牙痒痒的从嘴里吐出这么一句话来,接着摔了桌上的花瓶已示泄愤便拂袖离去。
“来人,送客!”云拂瞬间的脸马上黯淡下来,朝着满地的碎瓷片恨恨的吼着。
安白马上跟了出去,没料到晟翱并没有马上离去,而是黑着脸眯着双眼站在门口朝着屋里盯着看,眼中的怒火就像要把这屋子给烧掉似的。
“送客!”安白板着脸站在门口又喊了一句,这时小宣子跟另外一位小厮朝着晟翱靠近,意思再也明显不过了。
晟翱毫不客气在用鄙视的眼神在安白身上打转了一番,“你算是个什么东西?本少爷唾弃你还嫌浪费我口水!”
安白虽是下人,可她一向来也得人尊重,就连四阿哥都没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她气得差点两眼昏花,再想起刚刚他那不知廉耻的那一番话,侧着脸轻蔑的瞥了他一眼道:“敢问您倒是哪一家的少爷?是早已落魄的尚书府邸中的少爷、还是连个小官差都当不好的少爷,又或是以卖妹妹为荣的少爷?”
不容得晟翱再说一句话,只瞧得他气得鼻子都快冒烟了,张开嘴巴还未说话的那一瞬间,安白开口截断了他的话语,“哪家的少爷都没这个胆量敢在雍王府中放肆!来人呐,给我撵出去!”说罢便转身回屋子,剩下气愤不已又无奈被架走只能用满口脏话来泄愤的声音回荡在空中。
云拂一双粉拳握得紧,那绷紧的眉心跟紧抿的嘴唇不难看出此刻她亦正在极力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时圆月才小心翼翼的从屏风后面走出来,她看到云拂这般表情担心着又羞愧于自己刚刚的表现,所以只好低着头咬着嘴唇站了一会便自行走到桌边去收拾那些刚刚被甩掉的花瓶碎片。
“福晋,你难道不怕……”安白遣走了晟翱,看着如今一脸愤怒的云拂其实她心里也稍稍有些害怕吧。
雪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门口处,停顿了好一会儿,云拂缓缓道:“我在赌一把,他不会说出去,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即便他有那个胆量想要来个鱼死网破也定有人会阻止的。”
安白看着那坚定的眼神,她知道云拂其实不打没把握的战,只是她没有听懂,试着问到:“侧福晋的意思是?”她记得云拂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说过了。
收回视线,云拂又恢复到刚刚平淡的状态,转过身走回炕边看着送进来还未品尝到的美味小点,“我没有证据,只是我的猜想不好说出来,到时再说罢。这天怎么会暗下来了,刚刚还亮得耀眼。”
“是啊,该是要下大雨了吧,毕竟入夏了雨水也多。侧福晋要多加件衣裳吗?”看着外面的天,确实忽然就暗了下来,乌云密布的待会该是有一场大雨吧。安白也识趣的不再追问,看着云拂今日打了好几次喷嚏有些担心变天会染上风寒。
“说着倒还真的有些凉,我去换件厚一点的衣裳吧,让圆月去煮些姜汤端来。”感觉真的有点着凉了,喉咙都有些发疼,云拂吩咐完便朝着里屋进去换衣裳了。刚换了衣裳出来就瞧见桌上一碗热腾腾的水质,走进一闻果真是姜汤,有点不可置信道:“这么快?”
安白笑着回禀道:“奴婢早上瞧着小姐有些许不适便已吩咐煮了姜汤了,你刚刚一说奴婢去瞧了瞧,煮好久端过来了,趁热喝了吧。”
吸了吸鼻子,刚刚又打了一个喷嚏,看来真的还是及早注意些的好,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云拂喝下了姜汤吩咐一个时辰后喊她起来便又回里屋去躺了下了。
扭动了下脖子,没等安白进来喊云拂便自己起了身,听着屋檐上滴滴答答的雨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只觉得浑身酸痛。
低着头按着些许发疼的额头走了出来,用着有些干渴的声音说道:“安白,倒杯水。”只察觉屋里有人去倒了一杯水但是没有做声,估计安白是走开了吧,接过水杯才凑到跟前便被热气熏到了,皱着眉头想看看是哪个丫鬟,没料到一抬头看到的竟是一张淡笑着的脸,一时半会愣住了,还以为自己头晕眩到出现幻觉,直到那原本浅浅的笑意更深了,“怎么,太烫口了?”
幸好手握着杯子还没松开,连放下都没有直接起身行礼到:“四爷吉祥。”
难得出声笑了两声,四阿哥扶起云拂,一手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放到桌上,“忘了你不会喝太烫口的,坐吧。”
对四阿哥今日的举止云拂还有点缓不过神来,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才沿着炕边坐下,外面还滴滴答答的下着雨况且天色也不好,好像多睡了一会儿精神还没缓过劲来,看了看屋子里没有一个下人云拂有点蒙住这才赶紧起身为四阿哥沏了一杯茶,“四爷今儿个怎么下雨天还过来?”
“不希望我过来?”
云拂转过身来,看到又是一张冷漠着脸的四爷,真的觉得自己想必定是染上风寒了,不然为何如此的头脑不清醒,“端柔是整日的盼着。”
“只是端柔吗?”看着沏好的茶冒着白烟,他这么多年来还是始终觉得她亲手泡制的茶入口甘甜,不浓不淡,这是任谁都沏不出来的味儿。
即便端柔现在已经五岁了,可面对四阿哥这种话语,云拂还是始终向个未经处事的小姑娘般颔首咬着下唇不敢言语,脸颊早已绯红。
看着这般情景,四阿哥的心情又忽的好转起来,看着云拂就像个小丫头般站在跟前羞着头绞着手指的模样又裂开了那难得的嘴角,突然起了玩心追问道:“嗯?”
云拂头已经快埋进前胸了,还好是此刻屋里没有人,若不然可就要羞大了。
“侧福晋……四阿哥吉祥!”安白边走进来边拨着那些滴落在衣裳肩上的小雨珠,还想着过了时辰了,没料到竟然是看到这幅情景,赶紧欠身请安。云拂倒是松了一口气,若不是安白刚好出现,四阿哥继续追问下去她便真的不知所措了。
“奴婢,奴婢去端茶上来。”安白也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便随便找了个借口好退身。
“吩咐膳房,今晚多准备些菜,我留在这儿用膳。”四阿哥挥挥手,对着欲退下的安白说着。
“是!奴婢这就去!”安白乐上眉梢,抬起头看了眼脸颊通红的云拂一眼,意会的笑了笑便赶紧撤身退下。
一双浓厚的剑眉,英挺的鼻子下面是紧抿着的薄唇,听说薄唇的男子薄情,眼前这个男人确实狠起来,连人命都如蝼蚁般随手拈,若是他不愿意的事即便你求个千万遍他也无动于衷,他高高在上,冷漠无情,尽管此刻闭着眼睛养神都能感觉到他浑身散发出来的寒气。但致命的便是他身上的这一股冷漠傲气,身姿挺拔又贵为皇子,可为何偏偏对她这么一个落魄的小姐如此倾心?
就这么呆呆的看着躺在炕上睡过去的男子,云拂抬起手,忍不住的想去抚平那眉间的忧愁。玉指在欲触碰到那英俊的五官时,四阿哥倏地睁开眼睛,似笑非笑的盯着跟前又染起一片绯红脸颊的云拂。
“四,四爷。”看着四爷嘴角那抹笑意,云拂此刻是羞得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了。
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便被四爷抓了个正着,起身拉着云拂便往里屋走,“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歇息了。”
“四爷今夜留宿绿盎轩。”候在门外的张贯对着端着茶水进来的安白说着,两人朝着屋里相视一笑,便屏退了一排站着的丫鬟们。
琢磨着许是真染了风寒,若不然这稍微一点动静便能吵醒的云拂次日醒来发现枕边早已空着,外头还有几声鸟儿清晨的小曲儿。
四阿哥虽然早已说不关心朝政,可每日还是会像例行公事般到朝前会听,时不时也会请个小假游山玩水。这外界看来四皇子是与世无争得很,可云拂却明白,他暗暗等待了这么多年绝不会只是愿意过着这种与世无争青山傍水的日子而已。
“侧福晋想什么呢,四爷刚吩咐了,今晚在绿盎轩用膳。”安白笑得对云拂说,看着圆月那小脸蛋也异常的发亮般的欢天喜地着,看来主子得宠这些下人们也很是受益。今日已经是第三日了,连续三天都到她这儿来用膳后留夜,平日里那不苟言笑的四爷这几日也像是多了些话多了些笑容,这总让云拂觉得有丝丝怪异又说不上来哪不对劲,或者是她自己多了个心罢了。
这几日彷佛有种倍受独宠的感觉,虽然平日里那些下人也不敢给她颜色瞧,可眼下看着他们一个个是殷勤得很,着实让云拂有一种不自在的感觉。
阳光正好,温暖舒心。云拂午睡过后便到庭院的湖边走走,吹吹风散散步,这几日估计正好碰上是转换季节,人总是显得乏得很。
湖边的左边是一个小亭子,再过去些便是种得茂密的一些大树,还未走近便隐隐约约的从那小片树林里听出愤怒的声响来。“就你这小样你还妄想当总管向上爬呢!我呸!”接着便是听到一声哭喊似的求救声。
“以为年福晋赏识你让你做几件破事儿便耍起威风来了?还爬到老子头上嚣张!”愤怒的声音没有消减反而是越说越激动,声音也越来越大。
“是是!是小的痴心妄想了,是小的不知好歹不知道总管您站在身后啊。”说着这话的人该是很害怕吧,听着这话说得声调起伏不平,极度的惊慌着。原本以为只是奴才之间的一些小事,云拂便摇摇头准备走开些一面沾惹了耳根子,没料到下面的话倒是让她停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