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着头,稍稍抬起眼睑偷偷看了云拂一眼便马上垂下来,“端柔不敢。”这语气哪是不敢,显然此刻小公主她是极其的不情愿着。
这番模样又是惹得皇上一阵大笑,“端柔还真是皇阿玛的开心果,瞧着便开心了。”说罢才看到端柔满意的扬起了嘴角连头也抬了起来甚是欢喜,她被端柔赞着都不见这么开心,只要她阿玛的一句话她便能笑得开心。
旁人都说着,即便端柔是位小公主,可在皇上的心中可不亚于任何一位阿哥,即便弘历也恐怕没来得端柔重要。
“端柔是想要一个弟弟还是一个妹妹?”老人说,问着小孩儿这些事情诡异得很,他们像是有透视眼儿似的能瞧见孕妇中胎儿的性别。
“皇上怎么也信这个?”觉得有点不可置信,云拂抚着肚子笑着看皇上还有在他怀里正撒娇着的端柔。
端柔听着,若有其事的朝着云拂那高高隆起的肚子歪歪脑袋左瞧瞧右看看的,然后又是皱眉头又抿着嘴唇的,还真像有那么一回事似的,研究得极其认真,好一会儿还用小手托着下巴,装作一副大人的口吻说道:“我便想着是弟弟,可额娘说是妹妹,我瞧着也便就是妹妹了。”
“你这番子话说的倒极在理。”云拂忍住笑点点头,对着端柔头上赞赏的眼光,这孩子皮起来还真做的煞有其事似的。
“皇阿玛你说呢?”得到云拂的赞扬可远远不够,满意的看到皇上一记微笑一个点头,她便乐呼得拍手叫好。
每回这父女见面,便总能听到笑声。端柔见到皇上便喜笑颜开,皇上也能让那时常蹙紧的眉心暂时舒缓,看着他们父女和蔼的相处着,那是云拂最为安慰的画面。
“皇阿玛明儿个还来吗?”
这回恭恭敬敬的行着礼,可却万般不舍,端柔站在门口处,眼巴巴的看着皇阿玛的背影。皇上转过头来,便就是瞧见宝贝女儿委屈的模样,向前一步和蔼的抚平端柔那眉心,“倒是你这小小年纪的,怎的就这般在皱眉头?”
“额娘说,端柔皱眉的表情与皇阿玛极为相像。”
就连端柔,都这般的想念皇上,何况是自己。嘘寒问暖,本该是嫔妃对皇上的关心,而反倒过来确实皇上的话。望着那远去的明黄色背影,云拂没料到到会有这么一天,本以为也就在绿盎轩那个小角落里任其自生自灭,后来有了端柔,便出了极力保护端柔不受伤害之外,以为也就这么过一生了。
说心里没有他,可为何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云拂的心里却总是会抽动一下。或许感情是积累的,又或者是慢慢散去的,每当在她与年秋月两者之间做选择时,她素来便是被遗忘的那个,原以为是年羹尧的关系,可次数频繁了,倒觉得不也完全是年大将军的关系了。
选秀的日子近了,宫里也热闹了,可云拂却显得格外悠哉,每日顶着硕大的肚子散散步,与端柔聊聊天,小小理解一下她那小心思今日想的又是什么。
端柔总会问,皇阿玛今日来么?端柔想皇阿玛了。若之前在雍王府,尚且还有些时间空单,可如今他已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帝了,怎又有那么多的时间来陪着一个女儿玩耍,即便他是真的喜欢这个女儿。
本来就忙,这几日就是秀女进宫的日子了,怎可能会闲来无事。
艳阳高照,鲜花盛放,阳光均匀的照在每一个角落,今日的太阳不太刺眼,着实是个好天气。据说皇上今儿个心情也颇凉爽,频频点头,就连太后及皇后都颇为满意;据说今年的秀女也颇有姿色,琢磨着该是更朝换代,一个个都想把掌上明珠都送进宫来吧。
“据说,年大将军都推荐秀女了,皇上也点头了。”
安白端上刚煮好的茶,并上糕点一起放在桌上。云拂自怀了这胎以来,除了嗜睡得很吃的也不少,过了前两个月便也不作呕了,状况与之前怀着端柔极其相似,所以她认为这胎该也是位公主。
“年将军倒也关心起皇上的家眷来了,一个年秋月不够还想多推送几人好都占着皇上。”云拂拿起菊花糕一口慢慢嚼着。这还得靠着圆月那点小心思,她说既然桂花糕用桂花,荷叶糕用荷叶,这菊花也能食用便也就试试看,结果味道还真不错,就连不爱吃甜点的端柔都吃得津津有味。
“是啊,听说那位秀女长得甚是清秀,刚一宠幸便被封为常在,还有人说眉眼间与娘娘有几分相似才受的恩宠。”安白在一旁伺候着,把听来的消息都一一告知了云拂,这瑛常在倒没见过,但就听那些宫女们七嘴八舌说的时候,描绘得有模有样的。
若真是这样倒也不稀奇,她云拂素来便是年秋月的心头刺,若是找一个长得与她面容相似能与她争宠,尚且还能听从于自己话的人,何乐而不为呢,难怪还要劳动年大将军亲自力荐。“那倒是有机会便要去瞧上一眼才是。”
“年贵妃倒真贴心得很,自己即将临盆怕没人能照顾皇上还特意找了一位伺候着。”
就在她们说着的时候,这位瑛常在便已经前往钟粹宫前去拜访。
今夜夏风凉爽,可吹得还是甚感腻着,正觉着有些闷热,云拂便起身想倒杯水喝,“安白,同我倒杯水来,渴得很。”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刚刚起身之际便听闻一阵刺耳的尖叫,微蹙起眉端却一时便没了,问起安白却说什么都没听见。整夜苏醒过来后回到床上躺下,觉得浑浑噩噩的最后还是沉沉的睡了过去。
一早醒来便听到一个惊人的消息,宫里闹鬼了。
闹鬼,莫非昨夜耳尖听到的那一声吼便是有人瞧见鬼了?
安白怎么也不愿说,说是听了不利胎教也怕云拂惊吓着了,便遮遮掩掩的过去,可云拂一板着脸,安白拗不过云拂琢磨着也会流露到她耳朵里便也只好说了。
“娘娘切勿心急,我说就是。”
安白千万个叮嘱,恐怕是此事与她有关才是,微微蹙起眉心,云拂点点头,“说罢,还有什么我承受不起的。”
这一听还甚是让人一惊一乍的,云拂估计听多了这些,心也放得宽些,安静的听着安白讲完只是颇有感想的点了几下头,接着端起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道:“嗯,今日的茶煮得不错。”
“娘娘?”安白看着云拂的反应纳闷得很,就连圆月在一旁都瞪大了眼珠子。
“无妨,看来我得去会一会这与我面貌有几分相似的瑛常在了。”估摸着是怀了身孕,心放宽了,心情总是好得很,少有什么事儿能惹得她不高兴,只是这节骨眼上,指不定人家便等着她上门兴师问罪去,若是有个好歹,伤的可是自己及腹中那已有五个月的胎儿。
听着安白所说的,还是颇具喜剧的感觉,昨夜刚敲四更天,瑛常在寝室的窗户便被大风吹开,接着便出现了一副白衣女鬼,披头散发的在窗前自称是珊贵人喊着要来索命,瑛常在半夜惊吓不已啼哭不停,可终究皇上并没有连夜赶过去,而且待天亮后差了张贯带了太医一并过去问候了声。
敢情这被女鬼吓到的人天一亮便也就不怕了,不但不用看太医,还能赴外朝着钟粹宫去给年贵妃请安,想必是不受惊吓才是。
这故意说到的珊贵人,瑛常在刚进的宫理当没见过珊贵人,宫里又传闻着瑛常在与云嫔娘娘三分相似,莫非是想说女鬼找错人去索命了。想着便觉得可笑,也不得佩服想出这些招的人,心里是有多么的恨她。
看着安白还支支吾吾着,云拂倒是挺看得开,“有什么便一块说吧。”
“是。奴婢今日还打听到一消息,这瑛常在的全名,是瓜尔佳氏,涵瑛。”安白小心翼翼的说着,边说着边看着云拂的表情。这一次,倒真的多少有些诧异了。
端着茶杯的手轻轻抖了一下,即便只是一下那也是惊吓到了,抬起眼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安白,半响叹了一声气,“瓜尔佳氏?”
安白点点头,“奴婢再三确认过,也派人打听过了,确实叫瓜尔佳氏涵瑛,这其中原由还长着很。奴婢早上回来的时候恰巧遇见那瑛常在往钟粹宫去,看着那背影身姿,倒真的与娘娘有几分相似。”
琢磨了许久,云拂又端起茶杯,浮了好几遍的茶叶却是一口都没喝便放下,“罢了,暂且先看看,她们还会做出什么把戏。皇上那边可有说什么?”
“没呢,据说昨晚皇上没留在瑛常在那,她便就撞鬼了。有宫人说她自身晦气得很,才到宫中来几日便就说见鬼了。”安白显得有些高兴,那瑛常在虽有云拂的几分姿色,可待人跟脾气那是天壤之别,在皇上面前那是一个柔弱,在下人面前那是凶狠无比,这点倒是与年秋月甚为相似。
听着安白的话云拂不免莞尔一笑,敢情是具备了她的容貌又具备了年秋月的性子了。说得她心里越发的想要去会一会这瑛常在了,只是小不忍则乱大谋,还是暂且先搁着吧。
早朝过后,张贯没有到瑛常在的步临苑去,而且到延禧宫来,找了安白过问了几句话便也没见云拂就回去了,若不是圆月眼尖看到估计还不知道。
说起这延禧宫,还是皇上爱戴。若不然凭着她小小一介嫔位怎可有居住在延禧宫这样的福气。
“张贯刚刚来过了?”用过了早膳,到门口处走动走动,原本想等安白自己说却总等不到她开口,云拂便自己问了。那稍稍的一下停顿,云拂也觉察出来了。
“张公公说了,皇上待会在养心殿忙完便过来看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