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贵人愣住了一下,随即笑开来了,“是,姐姐。”
于是乎,云拂又多了一位好姐妹,这可是关乎着救了她同熹贵妃两条命的救命恩人。
这时端柔也玩够了,满头大汗的朝着云拂跑过来,“额娘。”
东儿拉不住端柔,她那小身子一个钻扭,还真是让人不好抓,还料着以为你同她玩捉迷藏呢。
“瞧你这满头大汗的,来,见过乐贵人。”云拂帮端柔擦着汗水,一边跟她说着话。
“不敢不敢,是小主见过公主。”乐贵人惊慌失措,赶紧拉住端柔往下蹲的身子,倒是自己行了一个礼。
“这倒是反了道了?”见着乐贵人这么一行礼,倒是把云拂愣住了,赶紧一把拉起乐贵人,有些斥道:“贵人错了,是要和硕公主同贵人行礼才是。”接着转身看着也被愣住在原地的端柔,她一双小手还掖着在身旁,直勾勾的将着眼前这朝着她行礼的陌生人瞧着。“端柔,还不向乐贵人请安?”
“端柔见过乐贵人,乐贵人吉祥。”端柔缓过神来便赶紧屈膝行礼,她本身就是要行礼来着,只是被刚刚那一糊弄她犯了迷糊。
“公主快请起。”乐贵人受宠若惊的看着端柔向她行礼,朝着云拂笑得甚是不自在。
看着天色已晚,端柔又玩耍得满头大汗,也该回去给她收拾收拾了,便朝着乐贵人说道,“妹妹若是平日没事,便多到延禧宫走走。”
“是,妹妹定前去拜访姐姐。”乐贵人屈膝请了个安,小脸上绽放着光芒,笑得甚是开心。
云拂便牵着端柔回延禧宫去了。
想着刚刚乐贵人那天真无邪的笑容,不由得惊叹了下,这样的笑容是多久没有看到了?以前小的时候她便时常该是这么笑的吧,后来遇到将军的时候也该是这么笑的吧,再后来,已经没有笑容了,更别说是什么天真什么无邪了。
叹息了一口气,这岁月催人老,这宫廷让人不得不成长。
“娘娘,您今日可不能再叹气了。奴婢跟在您身后,十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圆月在身后,咕喃着说道。
这才惹得云拂一阵笑,“你啊,除了端柔,你便是第二个开心果了。”
圆月跟小宣子都没有让她们跟着去圆明园,因为宫里还有一个宸悦,云拂不放心把她就交给奶娘照顾,又怕她年小有个什么万一,便把李云杰都留在了宫里,此番回来,见到宸悦开心,见到他们着实也欢喜得很。
“娘娘,奴婢可以有个请求吗?”圆月被赞赏了一番,喜滋滋的又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云拂。
云拂抿起嘴勾起一个弧度,屈着食指朝圆月的额头敲了一下,“再说吧。”
圆月打小便在她身旁伺候着,看着她那表情,云拂哪会不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
自从上次圆明园事件后,年秋月倒是老实了不少,至少不再惹事,或者是因为福沛又病重了,她这个额娘分不开心来想别的事儿,所以后宫之中自然便安宁了许多。
据说,近日来前朝弹劾年羹尧的人是愈发的多,皇上每每批着一次奏折便总要发泄上一次脾气,平日里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来如今也忍不下去了,连连为年羹尧的事发怒了好几遍。
这对年秋月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自从圆明园回来后,皇上便甚少到钟粹宫去,为的也就是去探望一下福沛,而且去的次数是屈指可数,如今哥哥又背负着那么多的谣言,她在后宫之中的地位摇摇欲坠,她已经担忧到连着好几夜都没闭上眼了,身子一瞬间便也垮了下来。
“自作孽不可活。你说,这是不是报应?”熹贵妃上云拂这来坐坐,听着这些日子那些悲惨的事儿,可却是让她心里头高兴着呢。
“想不到她竟然也有夜不能寐的时候。”云拂听着也觉得甚感诧异,原还以为她不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儿,做了坏事也是自然至极的事,却会为了兄长为了皇上担忧着而无法安眠。
熹贵妃今日的心情极佳,说着什么话都总是面带着微笑,看着什么东西也都是好看精致的,“瞧,这瓷可是上好的青瓷吧?再瞧瞧这荷花雕刻得甚是精湛啊。”她随手拿起茶杯,真举高着在眼前晃着对其啧啧叹声。
这行为惹来云拂一阵笑声,噙住一丝笑意道:“姐姐,敢情你喝了大半年的杯子现在才瞧出它上面刻着的是荷花啊?”
熹贵妃忍不住自己也笑出声来,再把茶杯琢磨了一番才把它放回桌子上,“胆敢取笑我?今儿个不是我心情好吗?”
“是是是,妹妹知错了。”姐妹两个互相调侃着。
“还没进屋便听到姐姐爽朗的笑声,是什么这么高兴?”乐贵人一脸乐呵呵的从外头走了进来。一撞见熹贵妃,便赶紧先俯身行了个礼,“见过贵妃娘娘,见过云妃娘娘。”
“都说自家姐妹不必这么多礼了,你倒是每回来总是不厌其烦的要请上一次安。”云拂笑着招呼乐贵人过去。
“让姐姐们见笑了。”乐贵人欠了身这才入了座。
“来,坐,以后不必拘礼了。”云拂热情的招呼着。
熹贵妃却没有云拂那般热情,只是脸上笑笑,并没有搭腔。显然乐贵人也看出熹贵妃的不热情,便也不怎么同她说话,坐下大概只有一盏茶左右的时间,她便起身说要回去了。
“这不刚来吗?马上便要走了?”云拂惊讶道:“你不是还要等端柔醒过来陪她去玩吗?”
乐贵人腼腆的笑了笑,“不了,不打扰姐姐们,盈盈先行告退,改日再来找公主。”说罢也不由人多留会,拘了个礼便匆匆离去了。
“这外头的天这般热也不多坐会儿。”云拂亲自送着乐贵人出来,走回来屋里喃喃自语道:“这乐贵人着实有时候也是怪得很。”
而熹贵妃只是笑笑,打从乐贵人进屋到离开,她一共就没说过几句话,虽然脸上总是含着笑意。
云拂为熹贵妃添上了茶,笑着道:“姐姐不喜欢乐贵人?”
在云拂面前,熹贵妃也毫不掩饰的瞥了一眼,“确实不是很喜欢。”
“她在圆明园可是帮着咱们一个大忙,若是没有她,指不定我们都回不了宫了。”自打第一次引着她们见面,熹贵妃便显得不是很待见乐贵人,云拂也说过事情的原委也问过她意见,可熹贵妃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回答,就是说着“不喜欢”。
“这我也知道。只是你啊,只是惦记着别人的好,若是哪一天被人扑上来狠狠的咬上一口,那便就是欲哭无泪了,到时可别埋怨我没有提醒过你。”熹贵妃拿起糕点往嘴边送去。若是硬要说为何就是不喜欢那看着颇讨人喜欢的乐贵人,那便是从她那天真的眼神里熹贵妃瞧见一抹不干净的眼神。
云拂笑着说她犯上疑心病,总是把好好的人当贼一样防着。而熹贵妃则是笑她未曾尝到过背叛的滋味。
这人与人相处还要靠着眼缘吧,云拂便瞧着乐贵人挺好的。虽然知道这相处的事儿也不能强迫,已经极力辩解过几次云拂也不再说什么,只是自然的邀着熹贵妃便不叫上乐贵人,若是乐贵人前来她便不邀上熹贵妃。
或许熹贵妃担心的也有她的道理吧,乐贵人不仅常常前来延禧宫,也与辛嫔相处得不错。辛嫔自从失去了太后这座靠山便自然而然的向着年秋月靠拢,她真就那么一靠拢过去,太后便不可能还像之前那般宠着她了。
那这么说来,乐贵人也该是向着年秋月才是。可她却总是对着云拂频频伸出援手。云拂也私下问过,她只是懵然的说道辛嫔在她进宫的时候对她照顾得极为好,所以才回报着辛嫔的。
“别傻了,可不能因为人家救了你一次,你便整副心思都扑到她身上去了,指不定那是她的伎俩罢了。”熹贵妃总觉着,这看向简单的乐贵人并没有如她的容颜那般天真。
其实不止熹贵妃,就连在旁伺候着的东儿对这位乐贵人也不待见,她说:“奴婢认同熹贵妃的看法,总觉得她天真过了头,像是装出来的。”
云拂只道呵呵了两声,还取笑她过于早熟,平日里又不苟言笑见不得天真善良的人。
钟粹宫又是灯火通亮彻夜未眠,进进出出,大声叫小声说的人很多。
或者已经习惯了,也并没有太多人出来过问了,就连云拂也熄灯安静的沉沉睡去。清晨醒来,便听见外头的丫鬟在讨论说昨夜一宿都没有睡,小阿哥可折腾死人了。云拂按了按发疼的额头,昨夜虽然就这么睡了,但毕竟有着哭闹声总是睡得不安稳。
只是这次不同以往,好像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很是难看,连数着几位太医都频频摇头。福沛昨夜半夜就开始昏迷了,这些情况,跟以前很是相同,年秋月整个人都吓傻了。
“你说,我该不该去探望探望?”云拂坐在炕上看着东儿。
“娘娘,您还真的只惦记着人家的苦处跟痛处,您怎么不想想她把您折腾得要死还想谋害熹贵妃娘娘的命……”
东儿还没说话云拂笑着挥挥手,“好了,我知道了,你现在倒是跟熹贵妃都站一块儿去了,连说话的口气都那么相像。”
东儿抿了抿嘴,“奴婢也是为了娘娘好。”
看着东儿,云拂想起最初她刚进府邸的时候,她一个奴婢就那样嚣张的态度对她,到现在居然是她的贴身丫鬟。
微微蹙了眉端,东儿朝着自己脸上抹了抹,云拂看得她心里发毛,“奴婢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东西可就多了。”云拂突然开起了玩笑,看着东儿朝着脸上胡乱的一摸,屏住笑意说道:“眉毛眼睛鼻子的,可不都是东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