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穆迪喘着气,走进门来,朝妞妞唤道:“妞妞,你在家都做了什么了?”
妞妞今天是第一次去偷偷地动了家里的织布机,她很心虚,站起身,朝着周穆迪小声地说道:“没做什么。”
周穆迪用怀疑的眼光看着妞妞,看得小妞妞的脸变得通红的,小妞妞很心虚,又补充地说道:“妞妞给鸡喂了蚯蚓,还做了草鞋。”
周穆迪没再理会妞妞,放下担子,自顾自地进厨房里喝水去了。丢下妞妞一个人很忐忑不安地站在那里,心里有着微微的害怕。
过了一会儿,周穆迪挎着菜篮子从厨房里出来,一边朝门口走着,一边对妞妞吩咐道:“奶奶去摘菜,很快就回来!你守在院子里,别让人把鸡给偷了!”
“哎!”妞妞大声地答应着,跟到周穆迪的身后,周穆迪挎着菜篮子朝菜地走去了,妞妞跟到门边停了下来,扶着门框站着,眼睛朝门外的稻田看着,看着田里的金黄稻浪在翻滚,小脑瓜里突然想到:要是田里有鱼的话,田那么大,可以养好多鱼呢!还可以把小鸭子养在田里面,在田埂边围上竹篱笆,就不怕鸭子走到别人家的田里去了。还可以在田里养浮萍,这样鸭子就有浮萍吃了。妞妞想得很高兴,在心里总结道:晚上就告诉爷爷,让爷爷养鱼!
过了一会儿,看见奶奶已经快要回来家门口了,妞妞欢快地拍着小手,蹦蹦跳跳地进院子里去了,又去做她的草鞋了。周穆迪进来院子,朝妞妞看了一眼,眼睛里带着赞赏,对妞妞已经把做草鞋的活学会了的事情很觉得自豪。
过了这么一会子,妞妞已经把摆弄织布机得罪奶奶的事情从心里抹去了,担心和害怕都没有了,把草鞋又搁下,跑到厨房里,看着周穆迪切菜。顺便去碗橱里抓了一把果子,举着小手给周穆迪喂了一个,然后就站在旁边一边吃着果子,一边观察周穆迪是怎么切菜的,在妞妞的眼里,一切有用的活,她都想要学会。
周穆迪切完菜,就去灶前划着火柴用手拿着一把松毛引燃了,把松毛塞进灶里面,接着往里面又塞了两个稻草包,再接着往里面塞枯树枝。周穆迪点完火就站起身去刷炒菜的锅去了,妞妞自觉地坐到灶口处的板凳上,帮忙看着灶火,这已是她做习惯了的事。
坐在灶前,妞妞的眼睛很忙,又要看灶火,又要观察周穆迪是怎么炒菜的,目光不停地上下转换着,小手还要拿着火剪经常去把已经燃烧完一半了的柴往灶里面推一推,使灶里面的火能够正好对上锅子最中间的锅底。
“妞妞,加柴!烧大火!”周穆迪随意地吩咐道,她正在挥舞着手里的锅铲,把大锅里面的绿油油的青椒翻动得跳跃不止,然后又使着锅铲的底去重重地碾压。
厨房里满满地萦绕着辛辣的味道,妞妞忍不住扯着嗓子咳了几下,咳得小脸绯红绯红的。
“奶奶!辣!”妞妞朝周穆迪喊道。
“别呛到了,你出去歇会儿再进来。”周穆迪和蔼地说道。
周穆迪把菜做好后,祖孙两个就端着碗,坐在屋檐下吃饭,把菜碗就搁在身边的椅子上。只要是天气不冷的时候,她们一家三口就习惯了这样吃饭,只有等到了天冷时,才把菜碗端上桌,一家人围着桌子坐在屋里吃。
刘家村位于天气湿热的南方,为了去湿气大家都嗜辣椒。妞妞还小,但也被刘长祥和周穆迪带得很能吃辣,辣得嘴巴通红的。周穆迪是一口饭搭配着一整个大的辣椒吃下去,看到妞妞被辣椒辣得眼泪都出来了,周穆迪顿时觉得好笑,笑着说道:“笨孩子!不能吃辣就少吃点呀!”
妞妞红着嘴巴在倒吸着凉气,然后又把嘴里的热气给“呼呼”出来,她的脸上还挂着晶莹的眼泪珠子,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周穆迪。周穆迪轻松地伸手过去把妞妞脸上的泪珠子抹了,温声地提醒道:“吃口白饭,慢慢嚼,就不会辣了。”
吃过饭,周穆迪回西屋里去织布,她也没有仔细留心织布机上有什么不同之处,检查了一下,见布匹和棉线都没有被打乱,虽然觉得那已经织好的布好像比自己记得的长度要长了那么一些,但也没有往妞妞的身上去想,只以为是自己记错了,她根本就不认为妞妞现在就会有织布的本事了。周穆迪静着心坐下身,开始织布。
院子里,妞妞又接着做了一会儿草鞋,突然打了一个呵欠,把眼泪都引出来了,妞妞抬起手放在嘴巴边拍拍,把草鞋放下,自个儿进了东屋里,把脚上的草鞋蹬掉,手脚并用地爬上高高的木床,把头枕在枕头上,扯着被子往身上一盖,平躺着身子,把两只小手作投降状地举在耳朵边,就这么地立马睡着了。
一直到了西边的天空晚霞放光的时间,周穆迪织布织得手臂酸痛了,站起身,探出头朝窗外看去,没有看到妞妞的身影,于是喊了一声:“妞妞?”没有听见答应,又把声音加大了几分喊道:“妞妞?”还是没有听见回答。
周穆迪忍不住出门去寻,先去屋檐下和院子里找了找,发现没有,于是自言自语地小声嘀咕道:“这孩子该不会是还在睡觉吧?”进去东屋里,果然在床上发现了那个还正在睡得香甜的小人儿,也不知道她是做到了什么好梦,只见她的小脸上似乎正挂着微微的笑意。周穆迪犹豫地思索着要不要把她叫醒,但想到妞妞现在可能正在做梦,把孩子从梦里面吵醒会不好,若是把魂儿喊丢了就大麻烦了,就没有喊醒妞妞,任由她继续睡着,自己复又出门去站在院子里,抬头看了看天色,还不到做晚饭的时候,就又进屋去织布了。
妞妞是被刘长祥唤鸭子的喊声给叫醒来的,懒着暖烘烘的小身子在被窝里没有动,睁开来了的眼睛顿时特别的明亮,身体里装满了满足感、舒适感,以及懒懒的感觉。刘长祥进屋来的时候,妞妞就笑着朝刘长祥伸着两只手,刘长祥微笑着把妞妞从被窝里给抱了出来,习惯性地摸摸妞妞的额头,看烫不烫,然后就在心里放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