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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南坡回来,樱宝老老实实窝家里教弟弟说话背书,抽空就去洞府整理作物。
上次割下的金耳雪耳经过一段时间晾晒已经干透,竟然没有一个霉烂,被她用笆斗盛装起来。
如今那十根桑木上又冒出菌菇,金耳金黄雪耳莹白剔透,分外喜人。
种下去的棉花种子已经出苗,正茁壮成长。
一晃祭灶,姜三郎又抽空去了南坡一趟,让王柯父子三个先回去过年,等过完年再回来做活计。
姜三郎还量了五斗麦子一斗稻米给他,算作预支的工钱。
王柯欢天喜地扛起麦子和稻米,带着两儿子回家。
家里还有三张嘴等着呢,之前仅剩的那点粮食估计已经被她们吃光。姜三郎给的这五斗麦子一斗米正好接续上,能让他一家人支撑到二三月份。
只要到了二三月,野外长出野菜地皮菜,还有榆树嫩芽,他们一家胡乱对付着,便不会饿死。
撑到四月,漫山的槐花也能饱腹,孩子们再去河沟捕点小鱼小虾与泥鳅河蚌,日子就能将就到夏收。
如此,他一家也算缓过劲儿。
多少年来,贫苦百姓都是这么一年年撑下来的,直到撑不住为止。
转眼元春已过,冰雪融化。
又是一年新开始。
期间朝廷果真下达征兵令,川河镇不少年轻男子被迫去了战场。
东西陈村也一样,一次被征走十来名十八岁以上男丁。
就连陈族长家也未能幸免,最后由他小儿子应征入伍。
这次征兵非常严苛,为了凑足兵丁数量,不允许私自买更卒替代出征,也因此,陈族长才不得不将小儿子推出去应征。
可谁都没想到,姜家老头儿人老成精,在那次补足征粮后,就去里正那里给三个儿子分了户。
为了尽快将自家儿子的户籍落实,姜老汉还送了半斤金耳干给孙里正。
孙里正也没白收他东西,第二天便把户籍送去县衙备了案。
分户后的好处就是,县衙不会给当户唯一的男丁下征兵令。
若论有啥不好的,那便是以后每年的劳役,每户必须出一丁。
也就是说,往后每年三兄弟都得去做十至三十天的劳役。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在本地做劳役,总好过去未知的战场送死。
姜家三兄弟因此逃过征兵,还省下一笔更卒的钱。
刚过正月,孙里正就带人上门给姜家重新计算户等。
最后姜家三兄弟都被评定为二等户,以后夏收与秋收两季,就要按照二等户来纳赋。
姜三郎毫不意外,欣然接受这个评定。
一到开春,自己忙的像陀螺,根本停不下来。
闺女要在南坡移栽果树,就必须先刨树坑,刨完坑还得将院子外堆的鸡粪挑去南坡施肥。
“三郎,咱们村来了一户外地人。”
春娘边揉面边对丈夫道:“那外地人还要在咱们这里办女学堂呢。”
“办啥学堂?”姜三郎诧异,“怪不得族学那边新砌了个房子。”
他最近一直住在南坡挖坑种树,闺女也在那里帮忙,没想到几日功夫,村里就给一户外地人在族学旁盖了新屋。
“说是教女娃娃学习医术的学堂。”
春娘揉好面,自面团揪下一个个大面剂子,开始揉馒头。
“学医术?那倒是不错,正好让宝儿也学学。”姜三郎道。
自家小闺女聪明伶俐,注定不会跟普通村姑一个样,学点儿本事傍身,以后也能在城里找个婆家。
樱宝听到这么一耳朵,立刻好奇起来。
上辈子这里可没什么女学堂。
牵出呦呦,熟练给它披上鞍子,戴上缰绳,踩着板凳骑上鹿背,她要去瞧瞧外地人啥样儿。
陈氏族学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建了几间房屋,还砌了一个大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