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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继善一时语塞,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朝樱宝一指:“既然你已经病愈,不去科考,却把这几人带回家做什么?”
樱宝不等李胥回答,倨傲道:“因为他欠我的医药费,还有诊金!我当然要跟过来讨要!”
李胥点头:“侄儿确实欠了小郎中的诊金与药钱,现无力偿还。”
众人一听哗然,目光都转向村正李继善。
村人都知道,李胥的二十亩无赋田名额,就是让李继善家挂着的,这一挂就挂了三年。
而这三年里,李继善好像对这大侄子什么表示都没有。
不仅没表示,李继善的妻子还时常在外头说,早知当年就不分家了,她家也好免一个徭役。
李继善一听这话,面色变幻莫测,顿了一会儿,忍痛道:“我姑且信你一次,这医药费我来出!”
樱宝:“那好,一共五十两银子,我拿到就走。”
“什、什么?”李继善傻眼:“五十两?什么药这么贵?”
樱宝:“药不珍贵,能将你侄子从鬼门关拉回来吗?”
“你……信口雌黄!我是不会信的!”李继善又窘又恼,转身拂袖离去。
临走撂下一句:“李胥,我有事先回去,回头你去我家详谈。”
李胥望着大伯离去的背影,暗暗叹口气。
自己躺在客栈那段时间,忽然想明白很多事。
靠人不如靠己,什么宗族亲戚,都是浮云。
就像自己的嫡亲大伯,一边享受自己给予的好处,一边暗暗盼着自己倒霉。
大伯小儿子一次喝醉酒,曾指着李胥说:“你这样的穷光蛋就该一辈子翻不了身,以为考中秀才就了不起了?就能在咱们面前耀武扬威了?告诉你!做梦吧!”
李胥当时很惶恐,不明白为何堂弟会这么说自己,见他又是一副醉相,以为他只是醉酒脑子不清醒,胡言乱语。
现在想来,十一二岁的堂弟能在自己中生员的庆祝宴上说出这番话,必然是听到他父母背地里的言论。
李胥自幼丧父,与母亲两人相依为命,最初几年,年节连顿饺子都吃不上。
母亲为了供他上学,卖了家中田地,没日没夜地做绣活。
明明大伯家就住在隔壁,自家却从未得到过他们一点帮助。
之后他成为生员,大伯对他虽客气一些,却没少在外人面前贬低他,说他自小愚钝,考中不过是县令见他是孤儿可伶,故意放他一马。
大伯却不知,其实院试是在府城进行,督考的也不是县令,而是学政官。
“小郎中,让你见笑了。”
李胥垂头沉思一会儿,忽然问:“小生真的可以去你家乡教授学生还债吗?”
“可以啊,我爹是村正,咱们村有现成的学堂,只不过一时半刻找不到合适的先生。”
“好!我去!”李胥下了决心,忽又犹豫着问道:“小郎中,小生能否带母亲一同前往?”
樱宝:“当然可以,咱们村的学堂很大,有好几间屋子,还有个大院子,比这里大,原先的先生走的时候,还留下好几只母鸡呢,若你们去了,那几只母鸡都归你们养,下的鸡蛋也都属于你们。”
她一边忽悠,一边偷瞧李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