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也渐渐忙碌起来,各家各户都去地里摘棉花。
姜家也一样,家出动摘棉花。
姜三郎还从外村雇来二十几人,帮家里干活。
春娘与大嫂二嫂就在家做饭,再送到地头,给那些雇工食用。
捡完棉花便开始轧棉。
东陈村几乎家家都有轧棉机,很快就将收下来的籽棉轧好。
姜三郎将轧好的棉花用油纸卷成卷,五斤一份,送了一部分去自家铺子,余下的准备纺成纱线,留着织布用。
这时,县衙也派人来收购棉花棉籽,准备运往府城。
县衙这次收购的比较多,足足动用了二三十辆骡车,一路浩浩荡荡,相当壮观。
好在川河镇种棉花已经普及,很多人家都愿意将多余的棉花棉籽卖给官府,省时省力。
等棉花采收结束,村民们便开始拔除棉杆,整理田地,准备种小麦。
这些活计,姜家依然雇人来做,自家负责他们的一日两餐。
这天,二妮与樱宝去地头送饭。
饭食用木桶装着,放在大竹筐里,由小马驮着,往棉花地而去。
走到一半路时,就见路边站着一名妇人。
妇人头发花白凌乱,面容苍老,身上的衣裳补丁摞着补丁。
“二妮。”妇人开口,泪眼朦胧望向二妮。
二妮一愣,仔细看过去,果然是自己亲娘冷氏。
“娘?你怎么成这样了?”二妮没料到自己的亲娘变成这般模样,着实惊呆。
冷氏上前一步,将手里一个包袱解开,露出里头两件小衣,还有一包布带。
“娘给你缝的小衣。”她将小包袱塞在二妮手里:“你已经十岁了,马上就能用上。”
二妮拿着包袱,咬咬唇,忍不住流下眼泪。
她摸摸冷氏粗糙的双手,哽咽道:“娘,您这是何苦?”
冷氏一把抱住二妮,嚎啕大哭起来,边哭边说:“是娘错了,娘对不住你爹,对不住你与虎子,娘好悔啊…”
她被左承休弃后,回到娘家没多久,就被兄弟以两头羊的价格,卖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羊倌儿。
老羊倌儿不是人,经常打骂羞辱她,不准她外出,还逼她生孩子。
但不知什么原因,她一直不曾怀孕。
老羊倌儿觉得吃亏了,跑去找冷家吵闹,还与冷氏兄弟打起来。
但老羊倌哪里是年轻力壮的冷大郎对手,几下子就被打趴下。
老羊倌被人抬回家中,没几天便咽了气。
村里人帮忙将老羊倌埋了,冷氏总算重获自由。
她没有回娘家,选择留下,就在那个破屋子里独自生活。
因为家里还有几只羊,她卖了两只,剩下两只留着繁殖。
可没过几天,冷大郎与老娘又找上门来,逼迫冷氏改嫁。
这一次,冷氏坚决不妥协,并警告娘与兄弟,如果敢逼她,她就去报官,说那老羊倌是被他们活活打死的。
冷老娘与冷大郎这才怕了,没敢再来骚扰她。
“二妮,娘也不求什么,只想偶尔来看看你们,行吗?”冷氏抱着二妮哭道。
她悔不当初,回想那些年,自己真是魔怔了,一心认为娘家最好,结果就成了这个样子。
二妮点点头:“你想来就来,但…不要再像以前那样了。爹已经成亲,燕茹娘对我与虎子很好,你…你不要去打搅他们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