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他的眼睛，伸手，摸他的脸。
“李煜，”她说，“我知道你恨……其实有时候，我也恨。怎么可能不恨啊？我那么爱他，可他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可是偏偏，恨这个字眼刚一冒出来我就怨自己。怨自己无知也怨自己自私！爱一个人，应当尽全力让他幸福的……我若是真心爱他，有什么立场去恨他？”
他抓住自己脸上的那只手，闭上眼睛。
“你知道吗？我睡了好久……做了很多梦……梦到很多人，很多事。呵呵……在梦里的时候，我对自己说，也许这就是报应！你看，有人因你心痛，也有人让你心痛，你伤害了人，也会有人来伤害你……李煜，对不起，也许我不该那样否定你对我的感情。可是怎么办呢？……我确实，爱的是他！秦镇之于许美美，正如许美美之于李煜。我让你痛苦，他又让我痛苦……”
“我们可以不痛苦的！只要我们在一起……小美，你也爱我的！我知道你爱我的，我知道……”
“煜哥哥，”她打断他，“你对我是很重要，重要得可以让我为你而死。可是……这世上，不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让我牺牲生命，却只有他……只有秦镇让我愿意咬牙活着！哪怕活得再痛苦再艰难……”
“可他差点要了你的命！他害得你……”
“是谁逼他离开我的你心里有数！”
“那也只能证明他懦弱无能！他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你有自信可你又带给我了什么？！”
他一震，睁大眼睛瞪她。
“你，什么都有，可你给过我幸福吗？从我们认识那天起……我和我的姐姐……我们因为李煜真正幸福过吗？是，那个人什么都没有，甚至连起码的自信都没有。可是李煜，他给了我幸福！即使现在我因为他而痛苦痛苦一再痛苦甚至永远痛苦下去，那种幸福……偏偏只有他给的起。”她看着他，坚定地，一字一句告诉他：“李煜，我爱的是秦镇，至死不渝！”
李煜呆呆看着她……老半天，忽然笑了。
“至死不渝？……呵呵……哈哈哈……好一个至死不渝！许美美，你知道你自己多可笑吗？”说着，从西装口袋的内侧掏出一个信封，冷冷地摔在她面前，几张照片从信封里摊撒出来。“瞪大你的眼睛看仔细了，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至死不渝的那个人！”
许美美看了他一眼，伸手抓过几张照片，低头，只一眼，顿时心坠冰海。
这个女孩……和他……是馄饨店前遇到的那个女孩……他们……
“沈晓萍，沃特商学院MBA，现任一家跨国公司中国分公司区域经理，秦镇大学时的女朋友，后来因沈晓萍出国而分手。据说，秦镇为了这个女人意志消沉了整整一年，还差点留级……”
“够了。”
“一年前，沈晓萍回国，很快就在这家跨国公司崭露头脚，她对秦镇旧情难忘，打听到他调派到Q市，就放弃了S市的大好前……”
“够了！！”
李煜闭了嘴，看着她低垂着头，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
良久，他听到一声冷笑，看向她。
她仍低着头，不看他，只低声问：“这才是你今天来这儿的目的，对吧？”
李煜闭上眼，“不。”他顿了顿，迟疑着说：“这照片我两个星期前就拿到手了……我没想让你知道的，可你……你总是有办法让我失去所有的冷静。”
两个星期前……两个星期前……
“不可能！”两个星期前，我们明明还好好的！
李煜看着她，残忍而决绝地开口，“你可以不相信，可他甩了你却是事实！”
许美美不自觉地抖了一下。
是呵……他是不要我了呢……他亲口说的，他不爱我了……原来，原来那句“我们已经分手了”，真的是说给许美美听的……原来，原来他真的……真的已经有了更好的选择……
“你口口声声说对他至死不渝，口口声声说不在乎他一无所有，可是许美美，他呢？他会对你至死不渝吗？他会不在乎你一无所有吗？在你眼里，他永远都是挚爱，哪怕他一无是处你也一样爱他。可是他呢？你不愿拿他和别人比，他却未必！许美美，你所谓的至死不渝根本就是可笑的一厢情愿！”
“……”
“在他眼里，沈晓萍是国际商学院毕业的MBA，你是什么？沈晓萍是跨国公司的区域经理，你是什么？沈晓萍一个月的底薪就足够你辛辛苦苦一年！更不用说相貌……你又不是瞎子，应该认清现实！”
“……”
“你对他至死不渝？哈哈！醒醒吧~！你以为你在他心里算什么？！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
“说话啊！”
“看着我，说话！”他咬牙切齿地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却在目光交接的一瞬间，惊住！
她……竟然在笑？
“你……笑什么？”
她笑着，抬手，缓慢却不可抗拒地，挥掉他捏住自己下巴的手。
“李煜……你还真是，煞费苦心！”
他愣住，片刻，皱眉，“你不相信。”
他用的是肯定句。
许美美摇头，“不是不信……只不过，就算是真的……”
“是真的，就怎样？”
嘴角轻敲，道不尽的风情转瞬而逝，“不怎么样~~”
“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不需要外人来说三道四！”
“你……”
“除非他亲口告诉我他爱上别人了，否则……”
“别人说什么你都不信？”
“不是不信，而是，权当没听见！”
李煜微微一愣，接着大怒，“你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许美美微微一笑，“李煜，这么多年，你一点都不了解我。”说着，轻笑一声，“我许美美认定的事，就算是撞了南墙，也要把墙推倒了继续向南走！”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