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凯伦中断了和她谈话,跟对方说换别的航班再转尚城,那人表示,能转的航班都受到台风影响,暂缓起飞,什么时候开通得等通知。
黄叶原本也希望他可以快点回来,但考虑到近些年坠机事故多发,怕他一冲动冒险,忙道:“这边没什么事,你就在那边再等等吧,安全最重要。”
江凯伦在那边无奈地应了声好,不免嘱咐她有什么事一定要及时联络,有困难找张剑。
黄叶心事重重地收了线。现在是自己家人在闹,找张剑也没有用。要惩罚念果儿虽是她的意思,但姐妹之间最后闹到这个地步,她比谁都难受。
一个上午杜蕊都在打电话,发短信,黄叶心烦得不行,一个都没有接。她其实想关机,但又怕业务电话打进来耽误了工作。
因为杜蕊的打扰,她一个上午什么都没有做。
到吃午饭的时候,那头终于清静,黄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趁着吃午饭的时间去外面看了一下,杜蕊已经不在,显然,她已经知道自己这里走不通,放手了。
揉了一下眉,黄叶匆匆吃完中饭,想趁着下午好好地把上午没做的事补上,然后下班早点去看父亲。
只是才吃完饭,杜蕊的电话又打了过来。黄叶心烦得恨不得将手机摔碎,最后将手机丢在桌上,搬了台电脑去了会客室做事。
没有了杜蕊的打扰,她的工作效率便高起来,整个人也轻松起来,到四、五点钟的样子,手头上的事情就基本完成。
揉柔眉,她站起来打算把电脑搬回办公室去,门呯一声被人撞开,章盈盈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抱着她的手机。看到她,急喊了起来:“黄叶,你怎么躲在这里。刚刚医院打了好多电话在你手机上,他们说伯父的病严重了,都进手术室了,让你快过去!”
黄叶的脸瞬间一白,连电脑打掉了都不知道,跟着章盈盈跑了出去。心里又急又乱,出了公司对着公路中间就跑,好在章盈盈把她扯住,否则就要撞上急驰过来的车子。
章盈盈给她叫了一辆出租车,担心她出事,也跟着上去。
黄叶心急如焚,脸色苍白,眼泪都快流出来。她急速地划着自己的手机,看到从中午一点钟起,杜蕊的电话间隔就有了医院的来电记录。
父亲的病是从一点钟起就加重了的吗?现在过去了四个小时,他怎么样了?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她不要命了般冲进去,跑到家属病房前,里面空空如也。特护迎面过来,看到她急道:“黄先生现在还在急救中。”
黄叶跑到急救室外,看到门页关紧着,上面三个“手术中”字样红红的,刺得她眼睛发痛,心一阵抽搐。
她退一步,被后到的章盈盈扶住才没倒下。转头,看到杜蕊慢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整个人呆呆的,一脸惊恐。
“你怎么会在这儿?”黄叶恍惚一下,问。她从来没有告诉过杜蕊父亲在这边住院的事儿。
杜蕊的眼睛泛红,一脸内疚样,她马上明白了过来。“是你把我和念果儿的事告诉了爸爸,爸爸才受不了刺激发病的,是不是!”
杜蕊不敢抬头看她,两只手捏着包,眼泪也跟着滚了下来:“我也是急所以才……叶儿,我不知道你爸受不得刺激……”
黄叶气得猛提一口气,狠狠地举高了手,杜蕊以为她要打自己,认命地闭上了眼。黄叶却将巴掌打在了自己脸上,叭的一声,重得激起了一阵回声。
“叶子,你这是……”章盈盈看她脸上迅速起了几根指印,心疼得不行,忙拉她的手制止。
气杜蕊气得想杀掉她,但她是自己的亲生妈妈,那一巴掌打不下去,只能拍在自己脸上。
黄叶蹲了下去,捂上了自己的脸。
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我也没办法啊……我总不能看着果儿坐牢不管……”到了这个时候,杜蕊还要解释。
“滚,滚,滚!”黄叶腾地站了起来,用力地指着外面喊,眼泪滚滚而下。她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敢打扰到室内的医务人员工作,喉咙剧烈地磨擦着,虽然不大的声音,却磨得她的喉咙发哑。
不用吼,她还真担心自己会扑上去把杜蕊给掐死!
杜蕊看她这样,没敢再说什么,抹着眼泪退了出去。黄叶无力地坐在椅子上,用力地抱紧了自己的头。眼睛通红通红,她用力抽噎,抽得心脏跟裂开了似地痛,却再也抽不出一滴眼泪。
杜蕊到底是怎么知道父亲在这里住院的?
如果父亲因为这件事情有个三长两短,她该怎么交待?
章盈盈抚着她的背一个劲地安慰,她的脑袋蒙蒙的,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晚上八点钟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满身疲惫的医生走出来。黄叶软着脚扑过去,抓住救命稻草般握上了医生的手:“我爸爸的情况怎么样?”
医生面色有些沉重,嘴里道:“手术还算成功,恢复的话还靠个人,病人需要在IC病房观察两天才能确定是不是度过危险期。”
黄叶越发地懵起来,脑袋里反复地响着“危险期”三个字,拽着医生的袖子完全忘了放手。还是章盈盈掰开了她的指,把她扶到一边。
黄根被推车推了出来,他戴着氧气罩,身上插着各种管子,面色灰得跟死人差不多。
黄叶想上前去看他一下,腿软得无法迈动,眼睁睁地看着他被推进了IC病房。她咬紧唇,感觉眼睛胀得几乎要爆发,心头涌起一股不知是悔还是悲亦或是是怕的感觉,倚在墙上唔唔地哭了起来。
黄叶在IC病房外不肯离去,两天里瘦了一大圈,眼睛无论何时都是红着的。她不吃不喝,急得章盈盈都快哭了。章盈盈不得不打电话给江凯伦,那头却始终提示:“你拨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她不敢跟黄叶说,只能再去拨张剑的电话,张剑的同样无法接通。她急得在原地打转,抱着手机要去拨黄花的号码,被黄叶一把拦住:“别告诉黄花!她要考试了。”
她的声音哑得不像话,面色腊黄腊黄的,憔悴不已。章盈盈的眼睛也红了起来,“我也不想打她电话,可一个二个电话都打不通,你这样子还没等伯父好起来自己就先垮掉了,我担心啊。我就想打个电话找个人来缓缓你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