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陆沉醒的格外的早，他知道宿醉的人第二天起来都会头疼，喝一点蜂蜜柠檬汁可以补充水分，而且里面的果糖可以加速酒精的代谢，减缓恶心的症状，于是就思忖着给乔柔嘉泡一杯。

一边泡一边还在心里忍不住唱了起来，“自己真是又当爹来又当娘啊……”，现在总算是能够体会母亲在父亲喝醉酒之后那种气愤的心情了。

推开书房的门，乔柔嘉还没有醒过来，极其不好看的睡姿让她直接从垫子上滚了出去，陆沉像是在拖死尸一样把乔柔嘉重新拖回垫子上，然后将泡有蜂蜜柠檬汁的玻璃杯放在床头柜上。

陆沉一会要出门，因为答应了今天要陪顾袅袅去图书馆的。临行出门前担心乔柔嘉醒来找不到吃的，就在桌子上留了一张便条，写明食物在哪里，如果不够还可以去什么地方买。

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后，陆沉才出了门。

经过昨晚那一夜，陆沉总觉得自己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出门的时候也没有来得及照镜子，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黑眼圈，这样去见顾袅袅是不是不太合适？

但他肯定是不会爽约的，寻往昨日的酒吧，找到了自己锁在路边的山地自行车，然后便骑着它去了市中心的图书馆。

他发觉自己和顾袅袅谈恋爱的模式和别的小情侣都不太一样。人家恋爱都是去什么星巴克啊，电影院啊，唯独自己和顾袅袅，三条两头不是往书店跑就是去图书馆。

陆沉记得自己以前在哪本书里看到过，爱读书的女孩儿大多多愁善感，细致敏感，而且特别懂事。

这一点也没错，顾袅袅和自己的相处时候，从来不会给自己添任何的麻烦。和乔柔嘉不一样，她断然不会大晚上跑不出喝酒让人找不到。和云扶桑也不一样，她不会爬树爬到半腰直接摔下来。

她太乖了。

乖巧的女孩，陆沉的生命里不是没有出现过，但陆沉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是那种不羁的灵魂，那种疏狂的人生，就像他自己一样。

他心事重重地一路骑行到图书馆，寻了个路角锁了车。一边玩弄着钥匙一边朝大门走去，手里的钥匙碰的清脆作响。

他一进图书馆的门，就看到坐在角落里的顾袅袅。现在时候尚早，图书馆里人还不是很多，只有零零碎碎几个人坐在座位上看书。

陆沉坐到顾袅袅对面的时候，不经意瞥了一眼她书上的内容，竟然发现她在看一本全英文的外国。

陆沉的手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他知道，顾袅袅看这本外文是因为什么，感动之余，心中又多了几分不安。

他是真的害怕，害怕自己到最后一刻，辜负了这个女孩。

流畅的一本外国原著其实对于者的英语水平要求是很高的，顾袅袅显然还不到那个水平。她读得很吃力，没读一会儿就要去翻一翻字典，查看词语的中文意思。

那么厚的一本牛津英汉词典，摆在瘦瘦小小的顾袅袅面前，竟然显得像一个庞然大物。

顾袅袅翻书页的时候特意放轻了声音，以免吵到陆沉。她没发现，陆沉时不时会抬头看她两眼。

“等一下。”

陆沉突然伸手抓住了顾袅袅翻字典的手，惊得顾袅袅整个人都怔了一下。她抬眸看向陆沉，明晃晃的眼睛里面透露着暧昧不清的情愫。

“你先去看一会自己喜欢的书吧，我帮你把书的内容标注一下。”陆沉直起身子，拿过顾袅袅手下的那本外文还有她手里的笔，从顾袅袅对面的椅子站了起来，坐到了顾袅袅的旁边。

这是《傲慢与偏见》的外国原文，陆沉早在读高中的时候就在江志诚家读过――江志诚家真的有很多很多的外文原版，陆沉的绝大多数英语量都是从他那里得来的。

版本稍微有点差异，但陆沉读下去基本没有问题。他猜测着顾袅袅可能看不懂的单词，便在一旁写上中文注明，偶尔还会标注上解释说明文章的内容和意思。

这本外文书是05年的版本了，现在应该停止再版了，也不知道顾袅袅是从哪里淘来的旧书。

顾袅袅也没有多说，微微点了点头，就去挑了一本自己喜欢的书看。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的。”

陆沉突然开口。

“没关系，我挺喜欢的。”顾袅袅听见陆沉的话，也没有爽快地答应。云淡风轻地委婉拒绝了陆沉的话。他们两个人都知道彼此内心所知，内心所讲。很多东西，渐渐都变成了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