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姐姐，是我的女朋友。”陆沉撇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过去，默默的对乔柔嘉解释了一句――本身他是不屑于解释的，可他似乎又想要证明什么。

这回轮到乔柔嘉傻眼了，她粉嫩嫩的小嘴拧巴在一起，还泛着樱桃一般红润的光泽。

“那你一定不喜欢她吧！”乔柔嘉大手一拍，突然想到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她伸出小巧的食指，指着陆沉说道。

陆沉的表情沉了沉，乔柔嘉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话里有所不妥，默默地收回了手指，歪着脑袋开始吃饭。

外面突然开始打雷下雨了。

陆沉收拾着碗筷将所有的东西往洗碗池一扔，就开始盯着外面的瓢泼大雨发起呆来。

陆沉心里是有顾袅袅的。

这一点他没有质疑过，至少在很多小事上他是愿意去成全顾袅袅的。他可以陪她逛街陪她看书陪她谈天说地，可以和她一起去她想去的地方做她想做的事情，情侣之间的那些恩爱小日常他可以一件不落的陪她。

可陆沉不够喜欢她。

至少没有喜欢到云扶桑那样的程度，如果时间倒退回六年前，将云扶桑的角色变换成顾袅袅，他一定不会追出国六年。

他肯定会想：啊，算了吧，既然她不喜欢，那我就妥协吧。

陆沉的内心是有愧疚的。

他能感受到顾袅袅对他炙热的感情，那温度烫的快要灼伤他了。可陆沉也深知，自己并没有付诸于顾袅袅百分百的信任和爱情。

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感情交换，顾袅袅是受亏的那一方，可她甘之如饴。

而陆沉却像一个被惩罚的人一样，他的内心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因为他很清楚，这样做对于顾袅袅是不公平的。

突然想起了杨绛老师在文章里写过的那句话：

这是一个幸者对于不幸者的愧怍。

陆沉不知道用在此情此景之下是否妥帖，如果说被爱的那一方是幸者，去爱的那一方是不幸者。那么陆沉此时此刻的内心难安，便是一个幸者对于不幸者的愧怍。

“陆沉哥哥，你的表情好深沉啊。”

突然响起的略微稚嫩的声音打破了陆沉的沉思，他回头一看，是乔柔嘉站在厨房门口。她靠着门框，嘴里还叼着一根棒棒糖。

“大人的事……”陆沉又想用“大人”两个字来挡回乔柔嘉的时候，乔柔嘉突然拔出嘴里的棒棒糖，然后一脸愤慨地说道：“陆沉哥哥，你不要拿我当小孩子啦，过个二十几天，我就满十八周岁啦！”

陆沉对于乔柔嘉说的话显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他拖沓的迈着步伐走出了厨房。

“陆沉哥哥……”乔柔嘉显然还有什么话想说，陆沉回过头来狠狠瞪了她一眼：“你要是再吵吵，我就把你昨天夜不归宿的事情告诉乔伯伯！”

乔柔嘉立刻闭上了嘴，看着陆沉走到隔断处拿起了那本外文书。陆沉打算把剩下的内容标注完。

“陆沉哥哥，你真的好狠心啊，我刚刚在爱情上面受到了打击，你又来伤害我的亲情，要不要这么没有良心啊？”乔柔嘉突然沮丧个脸开始抹不存在的眼泪，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好惨，所以忍不住哭诉起自己的命运。

陆沉看着她雷声大雨点小的模样有些哭笑不得，他转过身来问乔柔嘉：“你怎么就在爱情上面受到打击了呢？”

“我昨天的星巴克等了我男朋友，哦不对，前男朋友，一个上午，他都没有出现，这不是打击是什么？”乔柔嘉拿开手，一脸悲愤交加。

“估计是对方看到你的模样，觉得和想象中的不一样，所以申请退货了吧。”陆沉看着乔柔嘉可爱的模样，竟然忍不住开起了玩笑。

“你们男人一个个都那么混蛋的吗？不喜欢人家还吊着人家，到最后才拒绝，以此来满足你们那点龌龊的虚荣心，你们无耻！”乔柔嘉突然指着陆沉破口大骂，然后飞快的跑回了自己的书房，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小丫头脾气还挺大的！

陆沉耸耸肩，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将外文书放在书桌上摊开，脑海里却回想起了刚刚乔柔嘉的那句话。

“不喜欢人家还吊着人家，到最后才拒绝，以此来满足你们那点龌龊的虚荣心，你们无耻！”

确实是挺无耻的。

而陆沉此刻觉得，自己就是那个无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