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Alpha都是吃什么长的,怎么一个个都这么大块儿”
他瘪瘪嘴,站在杜寒霜的面前上下打量,却见年少的Alpha突然抬起头,视线透过他,喊了一声父亲。
“你脸色很差,需要我叫家庭医生吗?”
回应他的是一个很威严的声音,苏逸淳这才回头,看见来人。
面前的Alpha气质很沉稳,不苟言笑的样子,透过他能够预见到四十岁的杜寒霜是什么样子。
父子二人隔着短短十步的距离,沉默着应对,像是隔了天堑。
“母亲她”
“今早送走了,挑了一处很好的地方下葬,接下来的事你不用再管了。”
“我妈妈的葬礼,我都不能亲眼去看一眼吗?”杜寒霜的脸色更加苍白,苏逸淳看得心惊,他明显看见少年杜寒霜的身形摇晃了两下,紧攥着楼梯扶手的手暴起青筋,连信息素都沸腾着,叫嚣着不满。
他父亲没有回答,只是一言不发地走近,然后绕过他的身体上楼。
擦肩而过时,苏逸淳听见杜寒霜的父亲冰冷地吐出一句:“何必,她也不见得真心爱你,演这种母慈子孝的戏码有什么意思呢?杜寒霜,这个世界上最恨你的就是她了,你毁掉了她的整个人生。”
偌大的房屋再次归于寂静,回旋楼梯像个巨大的黑洞,吞噬着一切的情绪与光明,连春天也被吞没。
苏逸淳看见杜寒霜僵在原地,没来由地有些难过,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意外地看见少年的肩膀在细细颤抖。
“她恨我,她爱我,她是她是可她是我的妈妈”
巨大的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苏逸淳只感觉有人在活生生将他撕裂,他的意识回笼,一下子从床上坐起身,睁眼就看见站在他床边的杜寒霜。
男人看见他满头汗地突然醒过来,也明显吓了一跳,尴尬地咳了一下:“吵醒你了?我就是办完公来看看你有没有睡着,新做好的抑制环已经送来了,忘了给你,顺便送过来,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把搂住,鼻腔间泛起好闻的葡萄柚,杜寒霜从没被Oga这样抱过,也没有任何人敢这样铺天盖地地用信息素将他包围,他本该发火,却怎么也骂不出口。
少年的胳膊紧紧圈住他的脖颈,把自己的一半重量都倾注在他身上,杜寒霜双手僵硬,就这么呆愣地任他抱着,活像个高位截瘫的植物人。
“你,你做恶梦了?”
他感到少年轻轻摇了摇头,软而柔顺的发丝蹭过他颈侧,过了半晌,他才听见抱着他的Oga小声说了一句:“怕黑。”
“怕黑就开灯,你松手,我给你开。”
“开灯太亮了,我睡不着,你陪陪我,行不行?你陪陪我吧。”
月光从窗帘缝隙里钻进来,给苏逸淳镀上淡色的金边,黑暗中他只能看清他的眼睛,状似柳叶,温柔而缱绻,天生一对多情眼。
杜寒霜微微错开视线,感到有风也透过罅隙钻进来,吻过他侧脸,说不定也吻过苏逸淳嘴角那颗痣。
少年的眼神太灼人,杜寒霜招架不住,抽身想走,却被拉住衣摆,根本离开不了半分。
“你要去哪里?不能陪我吗?”
“我去给你找月亮,行不行?”杜寒霜口吻认真,仔细听才能分辨出来是在哄小孩:“我去给你把光抓起来,装进瓶子里,放在床头就不害怕了,好不好?”
男人离开后,苏逸淳才软下身子,把自己卷进被子里,喃喃问:“狗东西,我还有一个剧情没看完呢。”
“哦,是吗,你刚刚情绪波动也太大了吧,剧情里有什么啊,抱你对象的时候还挺猛的。”
“任务对象,说话要严谨,好吗?看见了什么我也不告诉你。”
“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只把他当成任务对象吗?一点点喜欢都没有?”
房间里只剩沉默,苏逸淳呆呆地望着窗帘缝隙处的那道月光,似一枝利剑穿破黑夜,也穿过他。
今晚的月光太亮了,以至于他把月光误认成阳光,于是夜幕成为靛色的天,星光当作朝霞,暮色当作云雨,楼下的玫瑰丛,一定被染上了整个春天。
杜寒霜恰在此刻回到他的房间,手里拎着一盏小小的,星星形状的小夜灯,另一手饱了一只泰迪熊。
泰迪也穿着睡衣,毛茸茸的被塞进他怀里。
夜灯散出温柔的,暖橘色的灯光,男人看着他发呆的样子,难得好脾气地问了一句:“现在还怕吗?”
苏逸淳盯着那盏星形的夜灯,抱紧了怀里的小熊,轻轻摇了摇头。
杜寒霜不是给他找光,杜寒霜给他摘了一颗星星,连同不灭的星芒一起送给他。
男人走后,房间里还漾着一小缕很轻很轻的黑檀木香,苏逸淳把脸埋在泰迪熊身上,久久不语。
狗东西以为他睡着了,轻轻道了句晚安,也下了线。
屋内只剩下一盏发亮的夜灯。
“我不想喜欢,这太难过了,”苏逸淳缓缓闭上眼:“我要离开的啊,我要走的,如果我喜欢他,那我余生要怎么办呢”
学生时代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而时间往往以考试来划分和判断,总感觉前天他还坐在月考的教室里,没过多久就又要期中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