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时是用什么样的心情，下定这个决心的呢？”

吕朵转身看向宋凌，眼眶泛红，眼泪翻涌，却倔强的不肯让它溢出来。

就这样注视着他，想从他认真到不能再认真的神情中，看到一点点玩笑的成分。

可是看不出来，一点都看不出来。

心里翻涌出很多的情绪，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什么话都说不出。

原来当一个人的情感被那个一直想被感知的那个人感知到的时候，在她一次又一次的被现实反驳，反驳到没有再进一步的勇气，选择返回最初的原点的时候，并不是那种守得云开见月明的欣喜诺狂，而是这样一种无法用言语解释的清楚的感觉，只能用死命咬紧停止不住的唇角。

吕朵一个人回到酒店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一头栽进棉花枕头里，摸出了手机拨通了宋初暖的号码。

很幸运的宋家小姐忙着谈恋爱，没空接电话。

把手机扔在了一遍，翻了个身，望着头顶上的天花板。

雪白的天花板，好像影院的荧幕，一点一点，零碎的片段，最后布满了16：9的银幕，拼凑起了最后的定格画面。

“吃饭能把自己吃进医院，你也是很拼的！”

这是她第一次告白失败后，也就是在愚人节那一天吃伤休养身心，宋初暖来探病的时候，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她把脑袋枕在宋初暖的大腿上，毫不掩饰脸上的失落和些许的难过。

“宋初暖，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你哥哥了”

“啊”对于才知道这躺在自己大腿上的这个姑娘在愚人节的某个时刻和自己的小哥哥告了白，然后被拒，就听到还处于休养情伤阶段的吕朵说出这句话，着实有些惊讶。

一般女孩子在告白失败休养情伤的时候，不都是感叹着‘他为什么不喜欢我？’或者‘原来他不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呀！我这种类型的怎么了？！’的之类，少有像吕朵这样在这时候说出一句‘我好像越来越喜欢了’

“不如我去和我哥好好谈谈？”谈谈关于你喜欢他这件事情，“哪有人选在愚人节告白的？！不是自寻死路吗？”

还在行动之前都不和她商量一下，原本是想和付乔约个小会，顺便给吕朵和她的小哥哥制造一个可以相互了解的机会，谁想到她居然选在那天告白！她要是知道，一定不会让她干这样的蠢事！

“不要”吕朵回答的干净利落，“你撒啊那天告白，就算被你的小哥哥拒绝了，我还可以说今天是愚人节，我是来整蛊你来维持我和宋凌之间还算是朋友的关系”

事实上，她也是这么做的。

宋初暖第一次发现这个看起来动如脱兔的姑娘在‘喜欢’这件事情上的小心翼翼和害怕。这一种感觉，她懂，因为她切身体会。如果付乔没有在那天对着以为趴在桌子上在小憩的她，说出那些话，到今天，她或许也不会对他说出‘我喜欢你’这四个字，她无法想象付乔对她说出‘宋初暖，我对你一直都是对待妹妹的那种喜欢’之后，他们两个人要怎么去相处。

因为在心中，他是很重要的人，如果不能接受想象出说出这句话所带来的后果，那么就还是不要开始。

幸好

所以，宋初暖没有反驳吕朵的话。

“那在你不喜欢我的小哥哥之前，我一定不会让宋凌找小女票的！”

“好！”

“暖暖，在那之前，也不要和你哥哥说任何有关‘我喜欢他’的话，一点都不要！”我想让他亲耳听到，听到我认认真真的对他说的‘我喜欢你’，没有任何的掩饰。

“好”

至此，吕朵对宋凌的漫漫长征路正式开幕。

宋初暖进行期末考试前的半个月，是A市高考的日子。

在高考前三天，是付乔的18岁生日。

生日办得很简单，两家人简单吃了顿便饭，他带着宋初暖去说了悄悄话。

尽管知道以付乔的水准，对付高考，肯定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可是，付乔高考的那三天，宋初暖总还是担心会出什么意外，比考生还紧张。

直到付乔考完模块出了考场，宋初暖在一片情侣装中看到付乔，跑上前，一把抱住了他，心里是说不出来的安定。

对于宋初暖来说，她的紧张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两个月前，也就是在4月份。宋初暖在付乔房间未关闭的邮件上，看到了一封邮件。

一封写好还没发出去的邮件。

宋初暖瞄了一眼，然后滑动着鼠标，在邮件回复的下方，看到了原邮件。

原文的最后面有两封附件。

一封是unditionaloffer（无条件录取），一封是全额奖学金申请的通过确认书。

在付乔未发出的回复中，写的是他的拒绝。

宋初暖的眼就停在电脑屏幕上，不转动。

心里五味杂陈。

她突然就想起了那一天他付她说的那一句‘在你真正长大之前，我不会离开。’

所以为了陪着她长大，他才选择这么做的吗？那么，在她长大后呢？他还是会离开吗？

和她的小哥哥一样。

从付乔对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就一直很问他是什么意思，阴差阳错，到现在，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她想找付乔问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被付妈妈告知付乔在书房和付爸爸谈事情。

她就坐在付家的客厅里等着付乔从书房里出来，她想问问他，她有好多好多的疑问，想问问他。

“暖暖，你怎么了？”看着宋初暖耸着肩，低着脑袋，付妈走过来问道，心想着该不会是这小两口出什么事儿了吧。

“阿姨”宋初暖抬起头看着付妈，眼眶中有一层薄薄的晶莹，“付乔他为什么不去那一所学校？是因为我要陪着我长大吗？”

那所不仅是世界顶级的院校，而且他已经拿到了全额奖学金。除了这个原因，她想不到其他任何一个原因。

“我又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吗？”宋初暖又问，“我应该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吧”

这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