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耀宗回到酒肆买醉时,坐在旁边桌戴着面纱斗笠帽的人突然开口,“阁下是刹血门的门主?”
陈耀宗放下酒杯,皱眉瞪向说话的人,可因为喝了不少的酒,他现在就觉得眼前的人都有些模糊,“你又是谁?”
面纱下的脸勾起了嘴角,“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杀害了陈小门主的凶手是谁。”
一听这话,陈耀宗当即皱紧了眉头,瞪向那人,“你说什么?你怎么会知道?!”
“这种事在这里怎么好说?咱们换个地方如何?”
陈耀宗一听到能找到凶手这种消息,自然是不愿意再等,不是他不信任肖宗义,而是他太急于想要给儿子报仇,半分都没法等下去。
如果这个人真的知道杀死自己儿子的真凶是谁,他当然得去报仇!
陈耀宗当即起身,“好,换个地方说话!”
一直到一间竹亭外,陈耀宗打量着周遭的环境,走在前头的人转身时,面纱随之扬开一点点,露出了那双亮晶晶的眼睛。
“陈门主随我进来谈。”
陈耀宗让他身边的门徒都留在原地,自己单独跟了过去,刚开始是因为听到这人知道凶手的消息,所以一着急就跟着过来了,现在他开始好奇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了。就连肖宗义都说凶手连一点眉目都没有,这人却清楚,莫不是在骗他?可如果她真是骗自己的,那他一定会活剥了她!
“你真的知道凶手是谁?”陈耀宗两步就跟了上去,急着问道。
石桌上点了香,香雾飘绕。
宋宜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轻笑一声,“都说了知道,我又何必要欺骗陈门主,这对我来说捞得到什么好处吗?”
陈耀宗皱着眉头不说话了。
宋宜并没有摘斗笠的意思,面向陈耀宗,问道:“不知道陈门主听说过彼岸杀手没有?”
“当然听说过。”陈耀宗眉毛拧起来就没有松懈过,尤其是又听到彼岸杀手这个名号以后。
等他琢磨过味儿来,才觉得宋宜这话里意有所指。
他瞪着眼,脸色并不好,“是彼岸杀手杀死我儿子的?”
“是他。”
陈耀宗拳头攥得咯咯作响,缓了缓他又说,“不可能啊!彼岸杀手杀人会在现场留下彼岸花,可我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而且这次来陇州的也不止我儿子,那么多武林人,他们没有谁不知道彼岸杀手的。”
“确实。”宋宜说,随后她又从腰间取出一朵半蔫却仍然火红的彼岸花,“现场当然有,只不过被我先一步捡走了。”
陈耀宗瞪着她手里的彼岸花,怒道:“你……你为何要这么做?”
“陈门主先别着急。”宋宜捏着彼岸花的骨朵儿,垂眸打量着它欲败不败的花瓣,眼底藏着恨意,“你方才也说了,武林中没有人不知道彼岸杀手的,若是要让那些人都知道此事是彼岸杀手所为,恐怕会引起恐慌,那些人做事特别莽撞,到时候要是将彼岸杀手给吓跑了,再想把人找出来就麻烦了。”
陈耀宗一时也无法分辨清楚宋宜话里的真假,他早就被仇恨冲昏了头脑,“可是彼岸杀手为什么要杀我儿子?我刹血门也从未与他结仇结怨!”
“这跟仇怨无关,彼岸杀手杀人一向是以乐趣为主。”宋宜话语间带着浅浅邪笑。
陈耀宗突然一拍桌子,就连这石桌都险些让他给震碎,“我一定要把那个王八蛋抓出来!替我儿子报仇!”
宋宜见他如此,勾唇笑了笑,“正好我也想要杀彼岸杀手,陈门主可要与我合作?”
“你?”陈耀宗狐疑地打量着她,“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过是一个无名小辈罢了,名号不值一提。”宋宜说,“我与陈门主一样,对彼岸杀手不共戴天,所以我们同样想要复仇的心是一样的。”
陈耀宗凝眉想了想,这个人跟他说了这些,原本他确实怀疑这人的身份,但是听到她说跟彼岸杀手不共戴天,他便消除了所有的疑心,说道:“好,我跟你合作,你有什么打算?”
宋宜轻笑,她取下面纱,只抬眸看了陈耀宗一眼,眼眸水亮,“你听我的,自然就没错了。”
陈耀宗愣了愣,缓缓点头道:“好。”
这两天白风不在,冷凝把平时该他做的事都给做了。
江之远与他们吃饭的时候,还很吃惊,“师兄,那位姑娘竟是个杀手吗?”
慕怀祺应了声,“嗯。”
江之远感慨,“这年头的姑娘家果然够狠。”
江之远又看向墨瞳,“嫂子,那晚你没有吓到吧?”
“……其实还好。”墨瞳挑了挑眉,她在现代好歹也是个杀手,虽然古代有诸多不便,但是那也只是个小场面。
江之远笑道,“没有就好。”
慕怀祺瞥了江之远一眼,男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敏锐的,他总觉得江之远对墨瞳的关心不止是因为他的关系。
他给墨瞳夹了块肉,才看向江之远,“那晚与那两个刺客交手时,你有没有看出来他们是什么人?”
江之远顿了顿,才又摇头,“那两个人武功算不上好,但是特别胡搅蛮缠,看招式也不像是出自哪个门派的,应该是什么人花钱买来的杀手吧。”
“嗯。”慕怀祺点头,“那你有没有想过是谁派来的?那两个杀手肯定不是针对肖大人来的,目标也很明确。”
江之远握着筷子伸往菜碗的手顿了顿,慕怀祺捕捉到这一细节,他放下筷子,接着说:“之前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盯着宋宜吗?因为我怀疑她。”
墨瞳看了眼慕怀祺,又瞥了眼江之远,慕怀祺这是什么意思?
江之远一愣,“你怀疑她什么?”
慕怀祺直白道,“我怀疑陈灼和飘香院的湘柳都是她杀的。”
“这怎么可能?”江之远皱紧了眉头,他想起跟宋宜相处的时候,对方那大大咧咧爱笑的性格,怎么都不像,“宋宜怎么可能杀他们?她跟他们又无冤无仇的。”
慕怀祺早料到了,“当初我就是怕你不信,才不告诉你的。”
江之远当然不信,情绪还略显激动,“师兄,我知道你不喜欢宋宜,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说她!她无父无母就已经很可怜了!你还这么说她,亏得她还那么喜欢你!”
慕怀祺一直盯着江之远的眼睛,后者虽然没有闪躲,可是眼里发出的光却有些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