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后,玉龙池里。
太子弦羽泡在水中,冷水没过前胸。
他身躯似玉,白皙而结实,曲线流畅,宛如雕成。
弦羽抬起肩膀,手往额前一拨,将乌发尽数拨于脑后。
在冷水里沐浴了一会儿,整个人满心的心浮气躁,总算渐渐冷却下来。
今日,委实一言难尽。
师妹才来了几个时辰就这样,以后还要朝夕相处、日夜相伴,可怎么办才好?
弦羽撑在池边,他脖颈伸展后仰,望向上空。泉水露天,他一抬头就能看到过分苍白的天空,光线刺得他有些恍然。
他脑海中浮现出杏师妹的样貌。
清瘦的身形,染着淡淡的文人气。小脸朱唇,乌发雪肤,身上总带着水墨丹青的沉香。
他有太多事想和师妹一起做,而杏师妹的身体却十分病弱。
有过几次,他几乎克制不住对缘杏的爱念,但是摸到缘杏纤细的腰身,又不得不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将所有的冒犯都扼杀在萌芽阶段。
师妹就像一支脆弱的雏菊草,有心想要爱护,却又怕过度浓烈的爱意反而会折弯她的腰肢。
弦羽闭上眼,又清了清自己的脑子,方才起身回屋。
当日,缘杏刚在中心天庭住下,天后就提出了召见她与弦羽。
适时,缘杏在自己屋里滚了一会儿理理心情,就去书房里找羽师兄,想要帮着改文书,谁知一过去,书房里却是空的,师兄并不在此处。
“?”
缘杏觉得奇怪,师兄自从在中心天庭以后,活动范围很小,平时极少见他乱跑。
还不等缘杏想到什么,就有仙侍过来,拱手道:“天狐公主,天后娘娘有请。”
缘杏自然应下。
她走到殿外,正好遇见披着常衣的弦羽。
缘杏见羽师兄衣衫单薄、长发微潮,“咦”了一声。
缘杏问:“师兄,你不是说回书房批文书吗?但我先前去书房找你,你好像不在。”
弦羽犹豫,旋即应道:“……对。”
“师兄,是改成沐浴了?”
“……是。回书房的路上,衣衫不慎沾了脏,就临时去了汤池。”
师兄说得好像没什么不对劲的,但缘杏莫名觉得他回答不妥。
缘杏看着弦羽带着潮湿的乌发,伸手去碰,却感到丝丝的凉意,惊讶道:“师兄洗的是冷泉?”
“……嗯。”
“为什么呀?那不是苦修练功才用的?”
“……今日有些热了,觉得凉水舒服些。”
缘杏不解。
她看了看园中草木。
这个时节,算是暑末,花园中绿树繁荫。
热是比秋冬热一点,但中心天庭位于九重天之上,所谓高处不胜寒,天宫中常年是淡淡的清寒,说热到要洗冷水,着实过了一些。
缘杏百思不得其解,但弦羽神情并无异样,只携了她的手,与缘杏一起进仙殿,倒像是缘杏想多了。
天后见到缘杏过来,很是欣喜。
她拉着两人聊了几句,然后宣布道――
“关于你们二人的婚期,天帝求问天机,算出来,就定在两年之后,你们觉得如何?可有异议?”
缘杏与弦羽面面相觑。
他们两人都才刚出师门,算是刚起步,虽然身体已经成熟,但以仙界的寿岁来说,只能算是刚出茅庐的小仙,至少要百来年才能上正轨。
缘杏本来以为,她与羽师兄大约会长期保持未婚夫妻的状态,至于正式成婚,总要等个几百年的。
这也没什么,他们平时亲亲抱抱都不受什么阻碍,更进一步也是你情我愿。唯有成婚是一桩要事,意为在天地面前结契,尤其天庭太子大婚,怎么想都是不可草率的大事情。
订婚没几年就办掉了,反而显得有些草率。
弦羽先回过神来,他没多大反应,唯有面色清冷:“又是父君定的?”
“嗯,主要是你父君的意思。”
缘杏也问:“这么着急……会不会太快了?”
“我本来也觉得有些快。”
天后解释。
“不过,天帝他又说,等你们二人成婚以后,他立即就将你们定为代天帝与代天后。你们二人现在资历尚浅,直接继位怕是不行,但可以先将头衔地位明确下来,我们还在背后帮助你们,慢慢再过度。”
这个消息比上一个成婚还要震撼,缘杏刹那就呆住了。
代天帝,代天后。
光是听头衔,缘杏就能想象到这是何等重要的位置,她与师兄虽然人人都说资历不凡、日后前途无量,又分别是画心和琴心,但直接登上巅峰之位,好像实在是过了。
天帝和天后都是万余岁的上仙上神,她与师兄年轻不论,修为也万万撑不住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