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巧儿正跟族长夫人说话,只觉得一阵风朝她吹过来,不待她反应过来,手腕就被人拉住,然后她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巧儿妹妹,我不想给县丞做妾,你帮我,好吗?”
突然的话,不仅钟巧儿,就是上了年纪的族长夫人,听着也吓了一跳,这人马上就要出门,竟然说不嫁了,这也太难婚姻当儿戏了。
钟巧儿还没开口,李氏却不高兴了,她把钟巧儿拉到身后,脸色不愉地看着钟花儿,“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有外人插手的道理,再说巧儿还是个孩子,如何帮你?”
对这个唯利是图,拿捏不清的侄女,李氏本来就不是很喜欢,这会儿听到她这么过分的话,心里更是不喜了。
就算钟巧儿能帮得上忙,这种忙也一定不能帮,否则将来让人知道,闺女小小年纪就帮堂姐退婚,将来谁家敢娶这样厉害的媳妇儿进门。
这侄女儿做的事情,简直就是坑闺女。
钟花儿仿佛没听到李氏的话,转了身子,看着被李氏掩在后面的钟巧儿道,“我才知道,给人当妾,可以随时被人打骂,甚至被卖,我不想某天莫名被卖。现在只有妹妹能救我,妹妹一定不会见死不救,对吧?”
钟巧儿实在不知道,这钟花儿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我倒是不知道,我自己有这么大能耐,竟然能帮你退掉县丞家的亲事。要不然,你来跟我说说,我如何帮得了你?”
“你不是认识很多很厉害的人吗?你帮我去求求他们,让他们帮着说句话,想来这婚事就能顺利退了,你帮帮姐姐好不好?”
妾通买卖的话,她其实老早就知道,只是当时一门心思,觉得当个官家妾比给人当农家妻来得强,她才把这个事实忽略得彻底。
如今不满这门亲事,之前所有想来好的事情,如今都变得不好,“只要妹妹答应帮我退了这门亲事,今后妹妹想要我怎么帮忙都可以。”
“我记得你问我要添妆的时候,说的也是这样的话呢。可这前后还没三天的时间,你半点事情都没给帮到我,却有求到我头上来,你觉得我能相信你的话吗?”
钟巧儿想着莫非自己脑门上写着,‘傻大姐’三个字,要不然这钟花儿怎么什么坏的,丑的事情都要找她出头?
早知道这人临出门前的时刻,还来事,钟巧儿一定不来参加这婚事,“就像我娘说的,我现在还是个孩子,不懂什么结婚的大事,二姐有什么事该去找大伯大伯母,再不济你还有个亲姐姐呢,怎么也轮不到我这个当妹妹的出面。”
“我娘和我姐姐要是肯管我,我何至于要找你帮忙?”钟花儿觉得自己是个爹不疼娘不爱,姐妹不喜的人,“你们一个个的,明明还有能力帮我,为什么都不愿意拉我出那个囚笼,是不是想看我死,才甘心?”
“你娘你姐不帮你,你找他们哭去,跟我说有什么用?”
“别说我不是你真正的堂妹,就算我是你的亲堂妹,你的死活,我也不想管。”给点脸面就吹鼻子瞪眼的人,她看多了。但像你这样不知分寸的,钟巧儿还是第一次碰到。
“早知道你是这幅德行,给你的那些添妆,我还不如拿去打水漂了。那样至少还能听到点声音,给你,估计就跟肉包子打狗一样,有去无回。”
早知道给了钱,还是不给她清净,钟巧儿一定一个字儿都不给。
真是气死她了。
老虎不发威,还真是容易被人当病猫对待了。
“娘,想来今天这里没咱们什么事了,咱们回吧。”明明可以在庄子里吃香的喝辣的,真明白她为什么来这里跟人家凑热闹。
李氏也呆不住了,一听闺女说要走,拉着她立马就要往外走,这个地方她真的半刻钟都不想多呆。可是赖定他们的钟花儿,哪能这样就让他们走了,“不准走,你们要敢走,我立马就撞死。”
拉住李氏往外走的步伐,钟巧儿冷冷地看向钟花儿,“正好我还没看过人是怎么把自己撞死的,你撞个给我看看,到底死不死得了?”
真有心想死的人,肯定直接就撞了,压根不会说这种没用的废话。
见钟花儿一副被吓傻的样子,钟巧儿不紧不慢地催促,“撞啊,怎么不撞了?!”完全一副围观人撞死的语气。
钟花儿完全没想到,以死相逼都没用,见钟巧儿的眼神,从未有过的冷,她突然觉得全身凉飕飕的,不自觉底吞口水,“你们又没走,就没必要死了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走了,你就立马去死?”
钟花儿没开口,而是吞了吞口水。
“不说话,我当你默认了。”她拉住李氏的手往外走,“娘,那咱们先回村尾看看,咱们新建成的房子怎么样,晚些时候再来看看,这人死了没?”
钟巧儿的话,差点没让一旁看热闹的人笑出来,实在是没想到她会说这样的话。
不过钟花儿是个什么样性子的人,大家心里很清楚。所以大家都知道,也就钟巧儿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才治得了钟花儿这种同样不按常理出牌的人。
所以这场戏大家看得非常愉快,甚至还有人附和,“那我也先出去走走,晚些时候再回来看看,有没有喜事变丧事。”
如果说钟巧儿的话,让围观的人差点笑场,那这附和的话,就真的让个别几个人当场笑了。钟花儿看到大家都笑她,原先哭丧着的脸,恶狠狠地瞪向那些笑话她的人,“我可是立马要当县丞的宠妾,你们这些人竟然敢笑话我,看我回头怎么收拾你们。”
钟花儿这话还是有些分量的,毕竟在座的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庄稼人,打心眼里就对当官的有种敬畏的心理。再说,真正明白妾室地位的人又极少,所以钟花儿这么一说,立马有人告饶。
但也有稍稍懂得的人,这般说道,“大家不用怕,就这花儿刚刚这番做派,就算进了这县丞的后宅,也得不到宠爱,压根不用担心她报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