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一旁,那名被他强行拉来的医生,始终都老老实实的贴墙而立,死活不敢吭声,何况现在该名医生已无用武之地,他也自知多留无益,毕竟眼前之人乃是个武力者,万一他在改变主意,杀了自己,那自己死的可就冤了。
于是,趁楚凡不注意,医生悄悄溜出了急诊室,一口气冲到了医院外,再次回到了群众身边,正巧就在同一时间,却见二十几辆警用悍马浩浩荡荡的一字驶来,众人一看便知,这是武力战警的专用公务车。
见武力战警赶来,群众纷纷避让,让车队畅通无阻的驶进了医院中,随后就见大批全副武装的武力战警下了车,一部分负责维持警戒,一部分站成两排,整装待发,等待指挥官的命令。
不一会儿,法尔伦便来到了这群同事的身前。
今天,她无疑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但是,她却不知道,里面那位所谓的凶徒,乃是楚凡。
“我先去了解一下情况,你们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待我的命令行事。好了,你们各就各位,拉开警戒,找好伏击点,务必保证人民群众的安全,我不希望有无辜伤亡的事情发生。”法尔伦对众部下命令道。
“是!”众人齐应一声,四散开来,很快的,他们就将急诊大楼全面包围,还有一队攻击小组潜伏在急诊大厅的门侧,只待法尔伦下令,冲进去制服凶犯。
急诊室里,凭楚凡的实力,他又怎会感应不到,此时外面已经有大批的武力者将这里给包围了呢,可是对他来说,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没有老妈重要,所以他一动未动,不闻不问,就这样若无其事的陪在老妈身边,打算静静注视着她,守护着她,直到她醒来的那一刻为止。
医院外,法尔伦则来到群众的身边,想了解一下里面的情况,还有凶犯的特征,以及有无人质在凶犯的手上,以作谈判之用。
待她做了一番询问后,之前被楚凡强行拉去急诊室的那名医生挺身而出,大步来到法尔伦的面前,然后一五一十的向她道出了自己所知道和见到的一切。
听完该医生所描叙的情况后,法尔伦不禁愣了一下,脸上隐隐流露出了一抹惊讶之色。
经该医生和部分目击者的介绍,目前可以肯定的是,里面伤人之人是一名男性,还是一名真正的武力者,但是法尔伦没有想到,原来这名肆意出手的武力者,竟然是个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其母亲又得了癌症,着实值得同情。
“也许他是因为情急,才会酿下大错的吧?希望能通过谈判来解决这件事情,要是动用武力的话,那么这孩子的前途,从此也就毁了。”如此想着,法尔伦便决意暂时不动用武力,先和那名犯罪嫌疑人聊聊再说。
事实上,通过那名医生的描述,法尔伦已经完全了解了里面的情况,那间急诊室里,根本不存在着人质,只有疑犯和他的母亲在里面,所以法尔伦完全可以直接下令,让部下们冲进去,毫无顾虑的一举擒获疑犯,把他关进监狱,等待法律的严办。
但是,在得知那名疑犯乃是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其母亲又患了不治之症后,法尔伦不免为他感到同情,更不希望把事情闹得太大。简单的说,法尔伦是想通过谈判,给那个嫌犯一次机会,让他乖乖的投降。同时法尔伦也相信,他是因为母亲的病情而一时冲动,才会出手打伤了那些保安。接下来,如果他要乖乖的投降,那么事情就好办的多,可假如他要做出反抗,那么他就等于是袭警抗法,如此事情可就大条了,他这辈子的前途也就彻底毁了。
身为武力战警,对付那些灭绝人性的武力罪犯,法尔伦绝不会手软。可她也天性善良,倘若有人无心犯罪,或是一时冲动才酿下错误,她就会选择谈判,尽量在不动用武力的情况下,说服疑犯,这样的话,罪名就会很轻,不至于毁了一生。
立定主意,法尔伦往医院里走去,随即踱步走进了急诊大厅中,站在了大厅中央,然后冲不远处急诊室中的人喊道:“我是隶属‘武力战警总部’,第三分队的队长,我叫法尔伦,也是这次行动的最高指挥官。我知道你很年轻,也很同情你母亲的事情,更知道你是无心犯错,为了你的前程,所以我想和你谈谈,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想法尔伦语落许久,始终没有听到疑犯的回应,而且法尔伦没有在周围感应到一丝一毫的战力,四周的气氛也没有那么压抑,完全不像是案发现场。
当然,类似于这种案子,法尔伦已是多次经手,眼下她这种感觉,也是凭借着丰富的经验油然而生,不过,曾经她还真没有在案发现场有过这样安心的感觉,因此凭她的直觉与经验判断,目前那名藏在急诊室里的武力者,他根本是无心犯罪,兴许他只是个一时冲动的年轻人罢了。
可是,他毕竟是一名武力者,还伤了人,算是犯了法,何况他能把战力隐藏的密不透风,绝对算是个高手,因此在没有弄清楚他的目的之前,法尔伦也不敢轻举妄动。
这个时候,法尔伦再次往前移了几步,与急诊室的大门又拉近了一段距离,尔后只听她道:“我是来帮你的,因为我不想毁了你的前程。你要知道,现在你已经被大批的武力战警包围,假如你要再一时冲动,做出无谓的反抗,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如果可以,我想和你见见面,你有什么难办的事情,可以和我说,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帮你。”
说到这里,法尔伦又前行了几步,几乎走到了急诊室的门前。
无奈为怕老妈着凉,急诊室的大门早就被楚凡关死,所以就算法尔伦已经近前,她也看不到犯人的摸样,也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况且,楚凡的心里和脑中,早已是空白一片,除了老妈的相貌和微弱的呼吸外,他几乎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都听不到,用“失魂落魄”这四个词来形容此刻的他,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五分钟后,依然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法尔伦不免觉得有些奇怪,寻思一般武力者作案,都是有目的而为之的,或是为钱,或是为情,或是某些原因,而且都是在第一时间选择谈判,可是自己已经说了这么多,他为什么没有反应?
于是法尔伦又道:“现在我给你三分钟的考虑时间,时间一过,你要还是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到时我会进去,直接和你面谈。”
时间飞越,不知不觉,三分钟已过。
从始至终,法尔伦也没有从急诊室里听到回应,按照约定,她只能不邀而入,便再次移动了步子,驻足在了门前,缓缓伸手,拧动锁把,然后慢慢的推门……
出于自我保护的本能,法尔伦并未将门彻底推开,而是稍稍开启了一条缝隙,随即通过门缝,侦查性的往里看去。
急诊室里,由于为病人做检查之用的床铺摆放在房门的斜对面,因此法尔伦一眼望去,只看到了一个萧索的背影,以及那位躺在床上的病人,也被那个背影挡住了脸面,所以法尔伦只知道室内有两个人,至于两人的面貌,她根本无法看到。
只是,看着对面的这个背影,法尔伦感觉竟是那么的熟悉,尤其是从此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那股特殊气息,令法尔伦顿觉似曾相识,并且,法尔伦也没有觉得对面之人乃是一个凶犯,只觉他是一个在守候着亲人的孩子。
呆了片刻,法尔伦也未踟蹰不前,直接将门推得大敞四开,如果对面之人想要对自己出手,此时他也不会傻坐在那不动了,而且法尔伦觉得,此人压根就没有发现自己,他所有的精神,似乎全都倾注在了床上的病人身上。
法尔伦奔门而入,继续前行,只不过她每往前走一步,就觉得对面之人越来越熟悉,虽然她还没有看见此人的相貌,但是有一张俊气的脸孔,早已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好奇之下,法尔伦一鼓作气,快步来到了病床前,随即低头一看,不禁猛地一愣,一双新月弯眉,刹间拧成了一团,视线集中,毫不保留的落在了那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孔之上。
“楚凡!”
法尔伦惊呼一声,显是吃了一惊,脸色骤变之下,布满了难以置信。
短暂的惊讶过后,她目光转动,看向了病床上的刘贞淑,心中又是咯噔一沉,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了很多字眼,什么骨癌晚期,命不久矣,与世长辞,总之所有不好的关键词,都呈现在了她的脑子里。
她万万没有想到,袭击那些保安的凶犯,竟然就是楚凡,可更加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刘贞淑居然患了骨癌,并且还是末期阶段!
之前在外面,法尔伦已经从医生那里了解了具体情况,眼下见到楚凡和刘贞淑,她自然瞬间明白了一切,顿时花容失色,不由五指一松,手中的对讲机当时脱手而落,掉在了地上,发出一声轻响,身体也跟着不由自主的晃悠了两下,伤心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