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一走出使馆,就怒火中烧的往宫中而去,一路畅通无阻,可却让他的怒火愈发积攒到一个程度。
国主白天一般都在理事殿处理事物,秦朗一路直行,走进理事殿。
章昕看到秦朗来了,便有些开心,由心而生的喜意,她从未想过,有人会那般真心的对待她,身处在这个位置多年,四周只有尔虞我诈,何谓真心,她以为自己并不在乎,可其实对于秦朗轻声细语的诉说情意之时,她不可避免的心动了。
“你回来啦!可是有结果了?”
面对章昕温柔的询问,秦朗这脾气便发不出来,只能按耐下去,打开卷宗,摊开放置于章昕面前,耐心的询问:“这可是你亲自所布置的内容?”
章昕不明所以,低头细看,然后点头承认:“自然是我所吩咐,可有什么不合常理?”
秦朗突然有种无力感,浓浓的失望从心底蔓延,他开始怀疑自己这样为她一步一步的布置,意义何在,他所有的好心好意似乎并没有在章昕心中有所分量,于她而言,重要的到底是什么?现在这一刻,他只觉得认识她这几年来,都只是他的自以为是,他从未了解过她,就像她在他面前始终滴水不漏,这也是这么久以来,他一直对她是男是女无法确认。
章昕也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看到秦朗这样的反应,心中亦是有所触动,她不喜欢他现在的状态。
“你无需担忧,这样的结果我早有预料,霄云既然派了使者前来,那么自然与我们开始有了牵扯,其他几国都在注意着霄云,这次霄云必须为我等解忧。”
秦朗心中寒凉,止不住的犯冷,突然有些好笑:“那么你把我当做了什么,跳梁小丑吗?何必让我这样自以为是的忙活,我费心费力的替你解忧,想方设法的搭上霄云国,换来的却是你这狡诈的利用,你让我拿这东西去,可是希望给萧文然难堪?我低声下气的时候你该不会是就在暗处嘲笑吧!”
章昕满面的笑容,随着秦朗冷冰冰的言语而消失殆尽:“那么你觉得成为霄云国的附属国便是我的志向吗?那样受人辖制,我这国主坐的还有何意义,一切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
秦朗气怒攻心,身体都有些止不住的颤抖,气极反笑:“我一厢情愿,对,你说的真对,一直以来都是我自作多情,你身为国主何至于会把我放在眼里,若不是利益,我也不过是个低下的庶民罢了,还真是高攀不起,霄云安逸王妃说了,机会她愿意给一次,过时不候。”
叙述完萧文然让他带来的话,秦朗反而沉静了下来,似乎萧文然这人有种安定的力量,无光风月之心,想起她来就有种宁静心绪的作用。
“章昕,我愿意为你付出,无关利益,可你不把我当回事,我也不是那般死乞白赖的痴汉,有时候面对两人的感情,自以为是两情相悦,到头来不过是我一人唱的独角戏,今后,你是你,我是我。”说完这些,秦朗有种说不出的疲惫,也许章昕心中对他不止于此,可他太过自私,他希望章昕心中把他放在一个明确的位置。
可是对于章昕来说,最明确的是东迪国,第二是国主之位,第三是国主威严,第四、第五、第六。
能排在他之前的有太多太多,他可能无法等候她回头看他,他骄傲,却为她不断的低下头颅,他放纵,却为她在东迪画地为牢,可他无法容忍自己成了一个玩笑,一个可以随意拿去气萧文然的玩笑。
只因那天萧文然侵犯到她的国主威严,所以便那他这个萧文然熟人作伐,送去那样摆明了挑衅的卷宗,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感情分文不值,心中苦涩不已,这真是个巨大的打击,让他心神不稳,竟是第一次产生了杀戮之心。
似乎感受到他毫不掩饰的杀意,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影卫队长十三,挡在了秦朗与章昕之间,说来好笑,影卫中没有所谓小一,只有队长十三,这位队长精通各项技能,是位地地道道的鬼才,虽然这人不是他的对手,可他并没有动手的。
秦朗施施然的从座位上坐起,仔细打量了章昕一番,悲凉一笑:“你好自为之。”
转身缓步离去。
秦朗离开了,并没有把这则消息告诉任何人,就是萧文然也不例外,就像以前喜欢一时兴起的他,因为无法自若的留下,便骄傲的转身离开,就像演绎一个悲情剧,求而不得的苦,还未细细品味,便迎头一击,这力度强烈,打的他有些直不起腰背,他需要寻一片宁静的地方,好好疗伤。
得知秦朗离开,章昕心中有些空落落,世间就是这般难以两全其美,她看重的东西太多,已经没有余地留给秦朗,她始终只会是个孤家寡人,身居高位的寒冷,无人能懂,她选择了权利,必然无法顾及感情,她不会,也不能给自己制造出一个软肋,她是女子,这则消息不能让有心人知道。
她若是与秦朗有所联系,男女相处自然不尽相同,那么必然容易漏出马脚,给暗中之人窥探出这个消息,迎接她的只会是覆灭,可是她不能倒下,片刻不能没有警惕,否则不止是她,所有推崇她的大臣,跟随她的手下,通通都会万劫不复,她是个没有资格讨论感情之人,她能够做的就是在有生之年,为忠心于她的人留下一条康庄大道。
儿女情长距离她太远,只能留在心中想想,可随着她坐在国主之位的时间越久,她就无法觉得自己真是个女儿家,男人又如何,女人又如何,终究她只是东迪国主罢了。
对于她来说,责任已经深入骨髓,无法抱有冲动的念头,行差错步,迎接他们的就是万丈深渊,战战兢兢,一步一步走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回头路可寻,只能一条道,走到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