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瑜的沉默并没有让蒋占铎，有多少异样的神态。

但是，她接下来的话，却让男人脸色骤然改变。

“我不知道再次敞开心扉究竟对不对，可唯一能够感受到的东西，是觉得很多地方不对劲。”她始终蹙着眉头，说完之后，没有继续说下去。

蒋占铎脸色一沉：“什么不对劲，详细点。”

她刚要说，可是蒋占铎又问：“指你自己，还是指我？”

此刻，顾瑜没有任何的隐瞒，她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可，蒋占铎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她察觉到了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究竟哪里不对劲。

“我有什么不对劲呢？”那双墨黑的眸子盯着她，像是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来。

顾瑜想，这个男人明明就知道现在她是给不了他答案的，她自己都是模模糊糊的感受。

“别瞎想了，好好养病才是。”蒋占铎伸过手来，轻轻地抚摸在她的脑袋上。

犹如在哄自己的宠物开心，宠物二字在她的脑海中冒出来的时候，顾瑜自己觉得仿佛触及到了敏感神经。

她不要是宠物，也不想当玩偶，她是人，一个实实在在拥有感情的人。

只是，她还是一个即便受过被人抛弃的教训，还是不肯忘了这个男人的笨女人。

答应结婚，其实，并不单单是因为不想再过这样的生活，她爱他，这么多年都改变不了。

说实话，她并不想委屈了自己，毕竟，委屈了这么多年不是么。

那么……你会用余生来爱我吗？

顾瑜的心很忐忑，不安的情绪都体现在了脸上，蒋占铎看得一清二楚。

“你在担心什么，告诉我！”他问。

她的手，将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拽在掌心，问：“一个人的一生是有限的，希望和你结婚之后，用有限的余生来无限地来爱我吧。”

蒋占铎有一刹那地震住，她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也是他所想的。

但，这么久以来，她都不愿给他一个宠她爱她的机会。

他笑了，发自肺腑的开心。

就当他要念好的时候，顾瑜抬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没让他发出声音。

“我要的是行动，不是口头上的。”

她一直觉得，一个人承诺对方很简单，怎么去实现一个承诺，难上加难。

“你欠我的，用余生来还吧。”顾瑜深深地凝视着他。

蒋占铎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散去，她很少见这座大冰山笑如此长的时间，真是第一次。

“好，我会还给你，孩子，我们也会有的。”他憧憬着属于她的未来，毫不遮掩内心的兴奋。

他竖着手指对她说：“西瓜一号，香蕉二号，葡萄三号……最后就成足球队了。”

顾瑜笑出声来，原来，他还记得。

当年，她死乞白赖地蹭在他的怀中，厚着脸皮说：“占铎，我要给你生孩子，你不喜欢我也没关系，我就是要给你生。”

她想，自己可能真的烧糊涂了，不然怎么会听到他问一句：“生几个？”

发烧中的她，回答他：“生好多，西瓜一号，香蕉二号，葡萄三号……最后就成足球队了。”

一些细节，他不说，她一时间想不起来。

“我想听你弹吉他。”她被他纳入怀中的一刹那，蒋占铎听到她说了这样的话。

男人浑身一怔，吉他？

他该如何说，他不会？

“听钢琴吧。”

虽然是他的建议，但是，语气中不乏恳求的语气。

对于她来说，能够像当年一样远远注视着耀眼的男人就可以了，无论是钢琴还是吉他，她都会喜欢。

因为，她喜欢的，是他这个人。

她仰着头，看到的是他那刚毅的下巴：“那我点歌。”

“什么歌？”他很少在人前唱歌，倒不是不好听，是不好意思。

当年特种队里面，那个损友，总会在欢庆会上，怂恿他去唱歌，最后红了脸坐回位上。

上头还说他：“占铎，别人是看女人脸红，怎么你上台面唱歌还脸红，以后你女友要你唱歌给她听可怎么办。”

“Love－Paradise。”她不假思索，直接说道。

想来，肯定是她喜欢的歌，但他不熟悉。

蒋占铎的脸色由晴转阴，说：“换一首吧。”

“还没嫁给你呢，什么都不同意，不是宠人都是百依百顺么，你罗曼蒂克的细胞太少了。”顾瑜打趣道，一边说着，一边假装不高兴的表情。

“You－Took–My－Heart－Away也很好听，以前听过的不一定再听才有味道。”蒋占铎倒也不生气，耐心地解释道。

顾瑜勉强答应，点点头：“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原来你打的出院的主意，等你完全好了，医生说会留疤，你必须等到伤疤修复。”他说完之后，瞧着她黯然的眼神，就后悔了。

她肚腹已经有一道疤痕，是不是戳伤了她的痛处。

可这女人偏偏重点不在伤疤上，她不开心是因为要一直待在医院里。

“尽早回去好不好，我讨厌医院，不是一般的讨厌，你懂得。”有些痛处，她不再去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