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梵晞忽然红了双眼,对着手机咆哮。“可她不见了,手机关机了!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顾承翌想,纪梵晞真的被那个跳楼的学生刺激到了,才会把他们的阿笙想得如此脆弱。可阿笙是谁啊,她是早上初升的太阳,她是她自己的希望,也是别人的希望。
这样的阿笙,怎么可能被如此微不足道的事打倒?
为了让他宽心,顾承翌还是说:“我打电话问问她朋友,看她是不是和朋友去玩了。”
两人挂了电话,纪梵晞上微信,微信上有顾笙欢的留言。
顾家的阿笙:旅游,勿念。
看着言简意赅的四个字,纪梵晞一时高兴的大笑,最后失态的哭了。哭过后,是劫后重生悸动。
j市有古城,始建于明嘉靖三十五年,至今已有四百多年的历史。
前有诸多文人对j市古城的描写,其中以沈从文先生的某篇文章而著名。当今后世许多来j市古城的游客,多是看了沈从文先生的文章后慕名而来,其中顾笙欢便是其中之一。
包下一条小船,顾笙欢和划桨的老汉从古城的一头游向古城的另一头。那老汉看她年纪不大,又端的长得可爱,不免亲近,便和她聊起学习来。
顾笙欢也耐心,认真的听他说,偶尔应一两声。话虽不多,可见解独到,让人自叹弗如。
说到自家小子顽劣,老汉看着她叹息,“我养得要是囡囡该多省心啊。”
顾笙欢便抿嘴笑,“养囡囡可比养小子费心多了。我哥就总对着我说,你要是个小子,看我不拿皮带抽得你下不来床。”
老汉不认同。“囡囡瞧着听话乖巧,哪里还用抽?定然是你哥脾气大。”
顾笙欢摇头,“我也皮着呢。常把我哥气得七窍生烟。”
老汉不信,“这我可看不出来。”
顾笙欢嘻嘻笑,那阳光打在船中,打在她身上,犹如给她渡了层金光,都要成佛了。
“我哥说,我就一张脸能骗人了。”
她靠在船上,眼里分明带着笑,可语气却惆怅得令人心酸。老汉回头看她一眼,见她置身在船中怔怔出神,浅浅的笑里带着一股浓郁的怅然若失,便不再打扰。
船很快靠岸,顾笙欢跟老汉结账,接完账背着自己的背包就要踏上旅途。
老汉站在船头,看着女孩瘦弱的背影,突然喊了声:“囡囡!”
“嗯?”
顾笙欢心弦一动,猛然停下脚。
她没有回头,听身后的老汉说:“要不要回家吃个饭?”
回家?
不过路过的游客而已,用回家一词却是不妥的。
顾笙欢摇头,“阿笙不过是旅人,伯伯客气。”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走了。却没看到身后老汉布满沟壑的脸沾上泪水的模样。
之后的日子里,顾笙欢靠着双腿走过古城的每个角落,执拗的去寻一份心底不知明的遥想。可每经过一处,都是排山倒海的怅然和孤独。
她以为,他不是归途,余生便是征途。
可她错了。
没有他的征途。
余生的征途已不是征途,是悄然逝去的心跳。
之于古城是旧时代的怅然若失。
他是她的不可缺。
于是,她决定归去。
20xx年,6月15号,顾笙欢在她的日记本里写。
然后她背着包,回A市。
像去时之旅,她归去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