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地里那个是顾承翌,在顾笙欢的梦里,他跪在地上,满脸的血,左眼球直接掉出眼眶。
顾笙欢从梦中惊醒,再没敢闭眼。
之后的几天,她一直反复的做着相同的梦。梦中的场景她不怕,可每当看到自己哥哥那张带血的脸,掉出眼眶的眼球时,顾笙欢就会醒。然后再也睡不着。
“我从来不相信鬼神,可这几天的梦总让我心烦意乱,总觉得隐隐之中有某种力量在扭曲着前方平坦的路。”
顾笙欢在她的日记写,她想回去看她哥。
于是在他们离开凤凰山,去另一座城市拍摄时,她请假连夜赶回B市。
到B市是凌晨一点左右,她以为这个点她哥早睡了。可家里却灯火辉煌,她站在庭院里,看倒映落叶飘窗上纠缠的男女。
那是她哥和谢柔。
凭着身高和影子判断。
顾笙欢有点厌恶自己的眼力,她捂着眼在庭院里站了会儿,然后转身离开。
守夜的门卫眼见她要出去,忙问。“阿笙,还出去?”
“我有东西落下了,回去拿。”
“天晚了,要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明天再拿也不迟的。”
顾笙欢说:“重要着呢。”
“我打电话让司机送你去。”
顾笙欢说:“不用,我自己开车出去。”
说着,又转身回车库拿车。
车库里放着几辆车,其中有两辆车是顾笙欢的,不过她没有满十八,顾承翌不给她开,只是买回来给她看看而已。
现在顾承翌忙着和谢柔翻云覆雨,没心思管她,顾笙欢拿了车钥匙,把那辆红色的跑车开走。
她回来只是因为心中的执念,只是想看看她哥好不好。可谁知道竟然撞见了他们的好事。
那可是在大厅里的飘窗旁啊!他们竟然不怕被人遇见吗?
哦,是了。
她不在家,家里自然是没人的。那么这是不是也说明,他敢那么肆无忌惮的在大厅里要了谢柔,就是仗着她不在家。而他心里是不是也巴不得她不在家,好和谢柔无顾忌的在家里的每一个角落行之事?
想到在她不在家的日子,顾承翌会和谢柔在家里各个角落行鱼水之欢,而她回来后还要接触那些地方。顾笙欢恶心得想吐,她停下车,一动不动的趴在方向盘上。
等恶心感过,小腹那里传来一阵钝痛。顾笙欢觉得可能是她的错觉,她手捂住小腹时,竟然能感受到那里曾经孕育着一粒种子,种子才要冒出芽尖儿就被她挖出,扔进搅拌机里搅碎。
好疼!
顾笙欢疼得咬牙哭。她哭得无声,只有泪水从眼眶里吧嗒吧嗒的掉,后来实在忍不住,她张嘴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结果最后,小腹是疼的,手背也是疼的。浑身上下疼得顾笙欢几乎要昏厥。
她就要这样坐在车里哭了很久,等黑暗散去,天边破晓,她从车镜里看见了那个狼狈的女孩。女孩双眼红肿,满脸泪痕,唇上惨白无血,狼狈得像无家可归的乞丐。
顾笙欢对着镜子咧嘴一笑,她试图从那笑容里找寻往昔的简单快乐。但是她找了半天,只看见那笑容的勉强和苦涩。
她只是个十六七的小姑娘啊,为什么脸上就已经饱经风霜,为什么笑容不再明丽?
那时,莲花山上,莲花婆庙里的住持对她说:“慧极必伤,情深不寿。”
顾笙欢有点恍惚。
驱车回家,意外的是顾承翌还没有去上班。他和谢柔正坐在餐厅里吃早点,看见顾笙欢狼狈的样子,顾承翌心中一慌,丢了筷子上前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