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的眼神,绝望又悲伤。他看着旁边的空气，身体也不断地往那边倾斜，仿佛下一秒，就会投进那个人的怀里。

明喻的手还被陆白抓着,他的掌心只能摸到一堆虚无的空气。

然而这样的一幕他并不觉得恐怖,反而只觉得心疼。

原来,陆白真的病了。

明喻是第一次这么清楚的意识到，陆白病了。不是什么作和闹，而是真的被一些原因折磨到精神崩溃,以至于他要从幻想中寻找一丝丝救赎。

他陡然想起，大学那时候，他看着陆白抱着电脑忙忙碌碌做设计的时候顺口问他，“阿白,你怎么每天都这么快乐？”

那时候的陆白年轻且漂亮，说起梦想的时候,眼睛里仿佛藏着星星，“因为我在做设计。没有什么比这些更让我高兴的了。”

“小明，我和你讲，只要不离开我喜欢的事情,我就永远都会这么快乐！”

当年陆白的信誓旦旦在记忆里还没褪色，如今的陆白也的确成为了设计圈里货真价实的,不管喜欢他的还是不喜欢他的,都要为他的才华横溢而折服。可陆白的眼里却再也没有光亮了。

哪怕是最爱的工作就在手边,他也只能握着自己的手哭泣。

“怎么就这样了呢……”明喻颤抖着想要把脆弱的陆白抱在怀里。

可下一秒,陆白就松开了他的手，熟练的从枕头下拿出一把美工刀，在自己的手腕上狠狠地划了一道。

“陆白！”明喻抓住他的手,想要制止，可已经晚了。

他慌乱的想要找医药箱给陆白处理伤口。

可陆白却握住他的手，平静的说道，“不要紧的。”

怕他不相信，陆白又郑重的说了一遍，“真的不要紧的。口子不深，只是看着血流的不少，但却不会死。”

“我没有想自杀，只是想让自己清醒。”

“为什么？”

陆白笑了笑，“我太难过了，所以梦里幻想了一个爱我的江毅。我原来每天只想一会，然后就让自己清醒。可现在，我控制不住了。”

“于粥，回来了。”陆白急急地喘了口气，像是要压制住喉咙里即将爆发出的哽咽，“我们在街上遇见了，他带这个孩子……和，和江毅很像。”

“！！！他们敢！”

“我不知道。但是他们看起来真的很好。我们四个坐在咖啡厅，他们两个叙旧，那个孩子很可爱，他们仿佛才是一家三口。我，没有我的位置。”陆白喃喃自语，视线也开始慢慢涣散，“其实江毅心里从来都没有我的位置。否则我为什么连幻想出来的他爱我的样子都这么虚假？”

“阿白，你还好吗？”敏感的察觉出陆白的精神状态又变得糟糕了，明喻下意识喊他。

“还，还好的。”陆白摇摇头，让自己更清醒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明喻，你救救我。”

“我想离婚。我真的，真的不想这么疯疯癫癫的过下去了。”

“就算爱情失败，这么多年我也不是一无所得。我已经这么难过了，为什么还要让自己变得更狼狈？”

“没有人爱我也没有关系的，反正原本也没有人喜欢我。我……我还有我喜欢的事业。”

“明喻，你帮帮我吧……”

“我帮你，别怕，阿白，我一定会帮你的。”抱着瘦弱的陆白，明喻看着他和大学时近乎找不到任何一丝影子的脸，无边的难过瞬间淹没了他。

他似乎有些明白了陆白过去歇斯底里时说不出来的话。

也明白了，陆白的生活到底是多么绝望，才能让陆白必须靠着虚无缥缈的幻想才能熬过每一天的婚姻。而他对一直明里暗地对自己说陆白疯了，不允许他靠近的江毅也感觉到无比的愤怒。

别说陆白一个病人，就是一个好人在这样的日子里也熬不下去。

两人抱在一起，足足过了好一会，明喻觉得陆白的情绪已经稳定许多，然后才哄着他问他要不要去吃点饭。

“你都这么瘦了，还留了这么多血，不吃饭不行。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你吃的。”

陆白想说什么，最后摇摇头，又恢复了沉默，只是脸色灰败。

明喻帮他掖好被子，然后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系统早就被这些垃圾剧情气成了傻逼，在陆白的脑内一直骂街。看见明喻走了才见缝插针的问陆白，“他靠不靠得住啊！”

陆白，“你查查他现在的好感值。”

“卧槽！九十！！！涨的这么快的吗？”

“当然快啊！”陆白冷笑，“人这一辈子，最美好的是初恋，最难忘的就是校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