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意思?你都不看新闻吗?”像是彻底撕破了脸皮一样,江毅顺手拉开抽屉,里面一叠一叠的照片他随手扔在了明喻面前。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是吧!你和陆白是发小,你父母都喜欢他,合该你们都站在他一边。”
“我看着强大,我就得承担一切对吗?”
“婚姻不幸,是我一个人的过错吗?他陆白要是什么问题都没有我为什么七八年没进过他的房间?”
“在乎他的脸?我他妈在乎当初为什么跪下和他求婚?”像是压抑到了极点,江毅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可明喻却远远比他更震惊,是因为照片里的陆白。
很明显,这些照片不是同一时间拍的,应该是陆陆续续这么些年拍的。拍摄的人很懂,分明把他脸上的疤痕拍的那么丑陋,却能轻而易举的让人看出陆白是愿意的。
是的,所有的照片里,那些不堪的姿势陆白都是愿意的。
“他早就变了。”江毅捂住脸颓丧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明喻缓缓说道,“他的事业飞的比我早。早早地拿了奖项,早早地出了名。公司的一多半都要靠着他撑着,我只能忍。”
“你为什么之前不说?你怎么知道这些照片就是真的?”明喻受了太大的冲击,却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
毕竟他亲眼看到了,陆白那么爱江毅,爱到疯了,傻了,他的世界里都有一个幻想出来的江毅。
他连最后一滴骨血都在江毅身上敖干了,现在油尽灯枯,生不如死,结果江毅用几张照片就想让他相信陆白是婚姻过错方,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
然而接下来江毅拿出来的更多的证据却让明喻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
陆白的精神早在几年前就出了问题。
“是我的错,当年让他一个人去酒会发生了那种事,的确是我不对。所以我尽可能的弥补他。可是……陆白自己过不去。”
“一开始是他不让我碰他,我第一次发现他不对劲的时候,就强行带着他去看了医生。也开了药。”
“结果接下来的几年,陆白的情况变本加厉。你看到的这些照片,都是别人拍下来给我的。”
“我质问过,也和他吵过架。可陆白疯了!”江毅抓着明喻的手,眼里都是克制的痛苦,并不比歇斯底里的陆白少,“他不记得!”
“他去了哪里,见了哪个男人,和谁做爱,在谁的身底下承欢,他他妈根本不记得!”
“……”明喻震惊的要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毅放开他的衣服,颓丧的靠在椅子上,嗓音嘶哑道:“你说我不管他的公关,我这么多年压得还不够多吗?”
“我已经太累了,昨天这种无厘头的公关也不想管了。”
“绿帽子,明喻,你是我兄弟,是他哥哥。”江毅深吸了一口气,近乎哭出来,“我这么多年头顶早就是草原了,他要真跟你做了什么,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到底要不要离婚,你回去和明叔商量吧。陆白变成这样,到底也是我的错。我可以养他一辈子。”
“你劝劝他,让他回来以后别再闹了。”
江毅的话在明喻浑浑噩噩的精神中,像是迷雾一样,让他分不清真假。明喻只记得自己问了江毅一句,“江毅,你还爱他吗?”
江毅没说话,满脸都是苦涩。
明喻似乎懂了,然后他晃荡着离开了江毅的公司,找了个酒店开了个房间。
明喻要了许多酒,想要一醉方休。
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做了。一边是陆白拉着他的手对他说,“明喻你救救我。”
另一边是江毅满脸苦涩,“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哪怕是责任我都养着他。”
明喻分明不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却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心痛。
醉死之前,明喻想起来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内容就是江毅和他的说的这些。
“爸,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明喻父亲却远比他清醒,即便是接收到这么巨大的信息量,他也没有慌张,而是直接对他说,“酒醒了就回来,剩下的等阿白醒了再说。”
明喻挂断电话,就陷入了沉睡当中。
而明喻父亲却琢磨着明喻的话,陷入了沉思。比起心思相对单纯的明喻,他想的要更多。
几年前就疯了?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了放,拿起另外一张纸。如果江毅看见,一定会吓到脸色骤变。
正是于粥的资料。
明喻的父亲,将陆白和江毅的婚姻梳理成一条线,然后和于粥的个人经历放在一起对比。
其中有两个点是微妙的重合的。一个是于粥的丈夫,死于婚姻一年后。
而江毅口中的陆白疯了的时间也那么凑巧,正好是他们俩结婚一年后。
然而许多时候,不是有了怀疑就有用。意外来的比任何时候都快,陆白和江毅离婚的事情正在风口浪尖,关于陆白的桃色新闻也铺天盖地的袭来了。
仿佛就像江毅说的那样,这么些年来,陆白还能有个人样,一旦没有他的压制,他勉力支撑的人皮就彻底在大众面前被扒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