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检查之后,确定陆白没有大事儿,这?才算是放下心来。
“以后可不能这么?吓唬妈。”摸了摸陆白的头,帮他把挡着眼睛的碎发抚到一边,贺夫人也松了口气,倒是有心思逗逗陆白,“你们小辈办事儿就是不牢靠,头发长了,订婚前也不说好好修剪一下。”
“别和你哥学,毛毛躁躁的、过得?一?点都不精致。”
贺夫人声音温柔,可陆白却在她的安慰下僵硬了身体。
他听得清清楚楚,贺夫人自称“妈”。可实际上,在陆白这么?长的人生中,从未有过“母亲”这?个概念的存在。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应。
分明心里热的发烫,可嘴里却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贺夫人看出陆白的手足无措,也不逼着他叫人。干脆站起身,顺便把空间交给贺锦天。
刚刚清醒,相比小两口有许多话要说。至于改口这件事,订婚都订了,早晚陆白得叫人。
这?么?想着,贺夫人索性带着管家回去了。她岁数也不小了,守了陆白两天也十分疲惫。
“哎,到底是不如当年了。”贺夫人想着第一次见陆白的时候,小小一只,蜷缩在贺锦天的床上,厚厚的被子一?盖上,几乎看不出床上躺着个人。
一?转眼,漂亮小少年也长成能独当一?面的青年了。
贺夫人摸了摸眼角,管家赶紧凑过去劝了一?句,“您别难过,以后都是好日子了。”
“是啊!以后都是好日子了。”贺夫人站在门口透过门上的窗户往病房里看。贺锦天不知道什么?时候蹭上了病床,把陆白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阳光那么温暖,很有几分岁月静好的味道。
顿时心情?也跟着轻松了许多。
“走吧!咱们回家,今天晚上厨师煲的汤肯定能用上了。”贺夫人的眼里也多出许多笑意。
而门里,陆白刚刚清醒,就被贺锦天吻住,一?时间有点回不过来神。
“对不起学长,让你担心了。”陆白握住贺锦天的手,语气格外诚恳。
贺锦天把他抱得更紧,郑重其事道,“最后一次。”
“嗯。放心吧!”陆白点头。
现实世界里主神的触手已经剪出,想必主神的情?况已经十分虚弱。等学长将现实世界彻底拨乱反正。他们离开的时候,就是主神需要面对最终审判的时候。
能够审判神的,只有法则。而能够将神送上审判席的,只有天罚。
陆白想,他和学长,的确是天生一?对,注定要生生世世,白头偕老?。
靠在贺锦天怀里,陆白没有第一时间去问那六个人的情?况。好不容易尘埃落定,他只想好好享受一?下和贺锦天在一起的幸福时光。
然而关于徐锐六人的审判却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两个月后,六个人的罪名相继下来,毫无疑问,是死刑。
陆白作为证人,最终还是一起上了法庭作证。
对于正常人来说,作为苦主作证,其实就是将所有经历的不堪翻出来重新经历一?遍。
可陆白整个庭审过程情?绪都十分稳定,甚至连控诉的语气都没有,平静的像是在说外人的事。
如果换一个人,可能会被质疑,可陆白这种?态度,在众人看来,却是格外理所当然。
他做了警方那么多年的线人,守在这些人渣最近的位置。如果连最基本的控制情绪都做不到,恐怕也不能活着站在法庭,指控他们的累累罪行。
漫长的庭审足足用了一?天的时间。
陆白出来的时候,贺锦天就等在门外。
“学长,咱们……去那边看看吧!”陆白低着头,像是累了一?样靠在车子?的座椅上。
贺锦天顿时明白了他说的那个地方是哪里。
应该是当年陆白为自己二十个死于非命的小伙伴建的衣冠冢。
当年陆白把自己卖给龙骁才买的墓地,只在下葬那天去哭过,后来就再?也没有踏足。
好在现在,里面空荡荡的棺木终于有了需要落叶归根的躯体。游荡了这?么?久的陆白,也终于能有机会为这些一?起背负冤屈的小伙伴哭上一?哭。
路上,陆白买了一?束百合。
他们在陵园前下了车,贺锦天看着陆白抱着花,慢慢的往山上走。
他没有跟着陆白一起上去,他知道,陆白需要一?点时间。去慰藉不能瞑目的冤魂,也慰藉伤痕累累二十几年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