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3)(1 / 2)

呢。”

几个孩子七嘴八舌地站在病床前?,躺在床上的人打着点滴,苍白的脸近乎透明,明明才不?到半个月的时间,这孩子瘦了很多?,他?闭着眼睛,脆弱的可怕。

所有?人都不停的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只有沈成站在旁边安静的看着,换做常人只会觉得这个孩子冷漠无情?,只有了解沈成的人,才能看透那双宁静黑眸下浓烈的情?绪。

等到中午的时候,天色变了,乌云滚滚,甚至还有?隐隐的雷声。

甄美丽过来说:“怕是要下?雨,你们快赶紧回家,万一雨下大了就不好了。”

乔安和猴子对视一眼,他?们走到房门口,只有沈成站在床畔没动,从来到这边开始,他?就像是生根发芽一样,寸步不?离。

甄美丽有?些担心?:“沈成…”

她开口了,沈成才有?点动静,他?别过脸,淡声:“阿姨,我想在这。”

室内安静了一瞬。

“好。”

甄美丽看着一个躺着一个站着的两个孩子,鼻子莫名酸了酸,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点头了:“你陪陪小时吧。”谁知道她开了先?例后,猴子和乔安也不?走了。

他?们住的是至尊病房,这个病房就跟普通的三?居室一样,厨房客厅独立的三?间休息室,卫浴一应俱全。

猴子冲乔安使了个眼色:“反正都要下?雨了,那我跟乔安去客厅玩会。”

甄美丽有?些惊讶。

乔安收到了暗示,微笑着说:“正好,好久没有尝过阿姨的手艺了,今天能有口福吗?”

他?们都发现了,甄美丽的状态也不?好,作为兄弟,简时午不?在,他?们肯定要替他照顾好母亲,劝说是没用的,不?如让这里热闹热闹,也给甄美丽找点事情?做,不?要沉浸在悲伤里面。

安妮也来了,甄美丽一向是喜欢女儿,她今天也是异常的乖巧,撒个娇:“阿姨,您就让我们留在这嘛~”

甄美丽拗不?过。

几个孩子热热闹闹地围着,她心中悲伤的情?绪缓解了不?少,抿唇笑了笑:“好好,想吃什么阿姨去给你们做饭。”

几个孩子欢呼了一声。

他?们都识趣地从病房退出来,甚至还体贴地关上了门,都聚到外面的客厅去了,病房里面便只剩下了沈成和简时午。

天色慢慢的阴了下?来,外面打起了闷雷。

“轰隆”

闪亮的雷电划破天际,安静的病房内也被打破了沉静。

沈成坐在病床前?,看到床上原本沉睡着的小孩因为闪电声皱起了眉头,他?的头上冒出了薄汗,像是一下?子陷入了什么梦魇里,有?什么极度令他?恐惧的事情?纠缠着他?,到后面甚至带着些哭腔,这声音有些小,沈成沉默半晌,凑近些后终于听清那有些痛苦的哭音:

“不?要啊,不?要火化妈妈…”

“沈成,你为什么不?接电话啊啊…”

“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求求你……”

室内的气温因为暴雨降低,秋雨夜,病床旁的人浑身也冰凉,沈成望着他?,幽深的眸子底像是掀起了一场无声的风暴,听着这些话,他?心?头有怒火,看着病床上像是被吓惨的孩子更多却是难以言喻的心?疼。

莫名的,他?握住了简时午的手,那是一双有?些冰凉的手,他?紧紧地握住,无声的传递温度过去。

“轰隆”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是如同他?出车祸那天一样的大雨,一样电闪雷鸣的闪电声。

床上的人依旧在哭,他?不?知道又梦到了什么,一直在痛苦的低喃,他?的声音很轻,但每一句都让沈成心?疼无比:

“疼…”

“我好疼”

“救命”

“沈成,沈成…”

他?不?住地唤沈成的名字,身旁的少年握住了简时午的手,沈成隐忍住了心?头的情?绪,那双一向是古井无波的眸子不?知何时也染上了绯红色,他?的声音低沉沙哑:“我在。”

作者有话要说:是小甜文的!哈哈哈哈,别担心,不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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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出发吧少年

“滴”

输液的瓶子空了,需要有?医生进来换瓶子。

沈成动了动,他松开了简时午的手,站起身想走到外面让医生进来,然而,在他刚起身的那一刻,因为他的撤离,像是给病床上的人什么刺激一般,梦魇中的人睁开了眼泪汪汪的眼睛,他被满心满眼的情绪占据了神智,有?些嘶声歇底地喊出来:“不要!”

房间刹那安静了下?来。

窗外风雨摇曳,雨水落在玻璃窗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简时午红彤彤的眼睛和沈成对视,他伸手想要拉住沈成,伸出去的手停在半空中,因为距离的原因没有碰触到,在他准备放弃耷拉下?来的时候,沈成向前半步,接住了他有?些冰凉的手。

简时午的身子在颤抖。

外面大雨磅礴,他的身子因为浓烈的恐惧在抑制不住地颤抖,高烧让神智变得模糊,他分?不清今夕何夕,只泪眼模糊地看着眼前的人,声音沙哑:“沈成?”

沈成在他身旁坐下?:“是我。”

他的回答却让简时午落泪更凶了。

像是一直在强撑着的人一下?子找到了宣泄口,他扑进了沈成的怀里?,委屈的声音饱含心酸:“真的是你吗?”

沈成抱住那有些脆弱的身躯,才短短这么些时日不见,这个孩子瘦了很多?,他低声:“嗯。”

简时午在他怀里?泣不成声:“你不是不想看到我了吗?”

沈成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近乎崩溃的神经,轻声:“没有,别乱想。”

他温柔的声音像是攻破了人的心理防线,简时午低低地哭,像是要把自己的满腹委屈全都发泄出来一般:

“骗人。”

“你好狠的心啊你。”

“呜呜…”

“明明都怪你…”

“就知道欺负人,你太狠心了呜呜…”

他低低地哭着,嘴上说着狠话,但是手却牢牢抱着沈成不肯松手,像个撒娇的小猫咪在跟主人要糖吃,但这样大的怨气绝对不止是因为这两天的事,沈成陷入了许久的沉默,少?年的黑眸深沉,仿佛一潭雾,看不清,也化不开,他轻轻拍着怀里?人的背,哑声:“别哭。”

往常似乎无所不能的人应付什?么都如鱼得水,但是在哄人这方面的确是没有?任何经验,语言十?分?生硬不说,反而让人哭得更凶了。

“咔嚓”

这时,房门开了。

听到了动静,外面的人都因为担心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这样的声响终于让沉浸在情绪里的人回了神,简时午懵懵懂懂地抬起头,迎着光看清了门外站着的女人,在暖黄的灯光下?,甄美丽也有?些激动地望着自己:“小时!”

简时午泪眼朦胧:“妈?”

甄美丽快步小跑了过来,拥抱住简时午,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你醒了。”

简时午“唔”的闷哼一声。

母亲熟悉的气息在鼻息之间,带给他莫名的安定感,也将?他慢慢地带离之前痛苦的情绪里。

“妈…”

简时午有?些颤抖地搂住她,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般:“你没死。”

甄美丽破涕为笑,像极了第一天简时午刚重生时嗔怪骂他一般:“你这孩子是不是睡糊涂了?”

这样的骂声反而让简时午清醒了一些,他的思绪慢慢回归现实。

病房的门口站着其他人,乔安和猴子,包括安妮都走了进来,他们看到简时午醒了都很高兴:

“醒了?”

“我就说阿姨做了红烧肉你怎么会舍不得醒。”

“太好了,时哥,你都要吓死我们了。”

众人七嘴八舌的,给这个有些清寒的房间带来些许的暖意,简时午算是彻底的回过神了,他一侧目,看清楚了旁边站着的少?年,一直离他很近的,陪着他的沈成。

最羞愤的是,沈成的衣衫上还有?不少?因为他刚刚太过于失态,哭湿了一大片的泪痕,大脑慢半拍地回忆起了自己醒了之后都做了什?么,简时午的脸蛋一片青一片白,不太好。

甄美丽柔声询问:“小时,饿了吗,妈妈煮了肉粥。”

猴子也说:“还有?红烧肉哦。”

虽然医生都说,病人得吃清淡易消化的,但是简时午现在的状态是,能有什?么能引起他食欲的东西就让他多?吃两口吧,本身他就不吃什?么东西。

乔安补充了一句:“超多?好吃的。”

所有?人的眼睛里?都带着些显而易见的关心。

简时午觉得心里?暖暖的仿佛有?热流划过,他轻轻开口,纵使声音沙哑:“饿了。”

众人一喜,想吃东西就是好事啊!

甄美丽看着孩子苍白的脸说:“想吃点东西。”

“好,好,妈妈这就去做饭。”

“今天刚好做了不少?你爱吃的。”

“洗漱一下?就可以吃了。”

医生也来了,不知为何,眼泪仿佛才是简时午身体的毒素一般,像是因祸得福一般,这场大雨,加上这场压抑在心底已久的哭泣,让简时午的高烧退去了。

临走的时候医生只让最近别着凉,再住院观察两天便可以回去了,这下?子众人都放心了,甄美丽和简父在厨房盛饭,其他几个孩子在帮忙摆碗筷,房间里便是再剩下了沈成和简时午两个人。

“那个…”

简时午已经缓过来了,他看到沈成后,心里?紧张,想说这个也想说那个,最后竟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沈成弯下腰,拿了件外套给他披着:“穿着,外面凉。”

“喔好。”

简时午看着他有?些清冷的侧脸,和对自己温柔的动作,一下?子就想起前些日子冷战的时候,沈成对他就像是陌生人一样,那样的姿态实在是叫人难受,不过也能理解,毕竟是自己说错话了。

简时午的手攥着被单,他声音轻轻的:“我…”

沈成撩起眼皮看他,黝黑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他看着简时午苍白的脸,低头阻止他说下去,只道:“阿姨做好饭了,出去吃饭吧。”

“好。”

一顿饭吃的心满意足。

吃完饭后因为简时午的情况好转了,熬了几天的甄美丽便回家休息去了,简父在书桌处理办公,简时午在沙发上坐着,几个朋友陪着他说话:

“你这几天没来上学,大家很担心的。”

“对啊,吓死人了。”

乔安还心直口快地说:“尤其是沈成,都几天没合眼…”

话才说到一半,众人都看过来,乔安看向面色不善望着自己的某人,赶紧识趣地闭嘴了。

简时午倒是听明白了,他有?些微讶地侧目看向沈成。

安妮拿出了小册子来,她说:“这些都是课堂笔记,怕你的课程跟不上进度,我们大家帮你整理的。”

简时午看着工整的本子,很感动:“谢谢。”

“不客气。”

小本子上的字迹不同,的确是不同人一起帮忙的,但更多的字迹却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那方正楷体带着点戾气的笔锋,不用猜也知道是谁写的。

猴子笑眯眯地说:“课代表比较厉害,他整理笔记的思路也很全,这些天基本都是他做的,你看啊,都有日期的。”

简时午看向沈成,他乖顺地说:“谢谢。”

沈成没什么反应,仿佛真的就是举手之劳而已。

这会天色太晚了,几个人真的不能待了,简自成要下?楼送人回去,房间里便骤然安静下?来,客厅只余下?简时午一个人。

他闲着无事,便开始翻手里?的笔记,很久之前沈成就会帮他整理课堂笔记,因为他的英语不好,所以沈成总是会每周给他开小灶单独补课,每天课堂上的重点都不会落下的。

笔记本上的日期都有标注清楚,简时午翻了翻,包括他们冷战的那几天都没有?漏掉,那个时候他心里?还有?点别扭,但是沈成却依旧细心的帮他划好了这些课堂笔记,就算是被自己的那些话伤到了,他还是在帮自己整理资料。

看着那些细心规整的字迹,简时午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可能是生病的人就会更脆弱一些,他翻了几页纸,回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眼睛一眨,就有小水花落在纸页上。

旁边忽然有低沉的男音传来:“怎么又哭了。”

简时午诧异地抬头。

在距离自己不远处的玄关,穿着黑色大衣的少?年站在那里,灯光下?,沈成的五官笔挺,面色俊朗,他看着自己,微微皱着眉头,似乎有?些疑惑:“笔记哪里看不懂?”

简时午有?些窘迫,他没想到沈成在:“你,你不是下楼了吗?”

沈成:“忘记拿东西了。”

“喔…”简时午苍白的脸蛋终于有了些血色,他呐呐道:“看的懂,你写的特别好。”

他说的很勉强,甚至就连声音还带着哽咽。

有?脚步临近,接着,他闻到了一股味道,是沈成身上的清香,格外令人眷恋,简时午恍惚回忆前世很多?个夜晚,他都趁着沈成睡着了偷偷钻到他怀里?睡,仿佛这就是避风港一般让人安心。

沈成在他旁边坐下?,拿过笔记本,看了他一眼:“身体不舒服?”

简时午乖乖摇头。

沈成见他好像真的没事,便说:“看一会就去休息。”

“好。”

“我下?楼了。”

“嗯…”

简时午像是一只可怜的小猫崽一般看着人,好像就差在脸上写着你别走了。

沈成眸光微动,沉声:“过两天再来看你。”

简时午的心思真的很好懂,笑容绽放在脸上像朵花一样,他露出了醒来后最灿烂的一个微笑,眸子闪烁,好像有星星一般:“好。”

他们算是和好了。

一切如旧,有?什?么变了,又像是没有?变。

简时午的这场病亏了身体,本以为几天就会好,但是一直拖拖拉拉到月底。

好在每天都有人帮着开小灶补课,成绩没有?考的特别差,期末考试的时候也算是班级中上游,明年高三再努力努力不至于跌得太惨,一番修养生息后就要进组拍戏了。

拍戏比较忙,但是导演也体?谅小孩,临近过年的那几天还是给放了假,街道已经有?了过年的气氛,四处张灯结彩的,热闹极了,甄美丽这两天也都在家歇着,陪着孩子。

这几天简时午偶尔也会和猴子打电话,出去玩玩,听他说:“乔安家有点事,回国了,说年后才回来呢。”

简时午忽然想到,那季家那么大的宅子,岂不是就剩下沉成一个人了。

猴子说:“不是说季叔叔今年过年会回来吗,也就这两天吧。”

简时午这才放心多?了。

“你知道吗…”猴子长吁短叹:“课代表蛮不容易的,有?个事情我没跟你说过,这不快过年了我才想起来,就是前几年,沈成还在高灿那边的时候,有?一年过年,我们全家出去吃饭,碰到过课代表。”

简时午说:“在哪?”

“在一个餐厅。”猴子的声音沉重下?去:“那是大年三十?那天吧,这不都和家人在吃团圆饭吗,我就看到课代表了,隐隐隔着门板看到的,他在后厨房…洗盘子。”

这一刻,电话两头寂静了。

简时午心里?像是浸透了酸水一般,他说:“他…没在家过年啊。”

猴子轻声说:“高灿那一家,说不定对他来说,还不如在外面工作更舒服一点。”

后来回了季家,又常年在国外,外国的过节气氛不热烈,说起来不算是正统的过春节,可怜的是,这些年从始至终,沈成都没能过上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年。

简时午轻叹一口气:“今年就好了,今年季叔叔在呢。”

猴子也笑着说:“那可不是吗,我听乔安说今年课代表心情就挺不错的,我觉得他肯定也是高兴的,等咱们没事的话,反正离得也近,到时候过去拜年呗。”

简时午果?断答应:“行!”

这个年过的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充满期待的,简家公司运营得好,要上市要扩张,季远风也终于能和儿子更近一步,早早就忙完了公司的事宜,踏上了来这边的行程。

……

晚间的时候,房子里?面开着地暖,很温暖,简时午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看着新上映的电视剧,就见简自成从外面一身风雪地回来说:“这外面下大雪了。”

甄美丽从厨房出来说:“天气预报还说这几天没有?雪的,怎么回事?”

“今年天气不好。”

简自成把衣服挂上,去简单洗漱了一下?才出来说:“时午,这明后几天要过年了,要是雪下的太大就别出门了啊,不安全。”

简时午嘴里吃着零食,胡乱应着。

忽然,他的动作停住了,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有?些生硬地回头问父亲:“爸,季叔叔的飞机是哪天啊?”

简自成一边端着菜一边说:“哪天?17号吧。”

“那今天几号?”

“今天…”

屋里?陷入了一片沉默,不远处的日历挂着红色的17

所有?人似乎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一瞬,最终,还是甄美丽放下锅铲出来说:“我给季家打个电话。”

简时午电视也不看了,跑过来听。

甄美丽在屋里?打的通讯,简时午听得不真切,等她出来的时候,瞧着面色有些沉凝。

简时午心里?下?沉:“回来了吗?”

“季家的管家说,沈成下?午就去接机了,是晚上7点到的飞机。”甄美丽看向墙上的指针:“7点半了,没消息。”

简时午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有?一瞬间,他的脑瓜像是嗡的一下?子,停止运转了,从下午就去了,那现在还在机场吗,外面那么大的风雪…

简自成看向窗外:“这天气,飞机不好飞啊…”

所有?人都沉默了。

甄美丽说:“别瞎操心,能有什?么事,等那边消息就成了。”

嘴上这么说,可她的脸色也很差,每个人都知道沈成的不容易,这个孩子前半生过的那么苦,老天爷肯定不能再开什?么玩笑的,一顿饭没有人说笑,原本应该幸福满满的晚餐每个人都心事重重。

八点二十?

简时午按捺不住了:“妈,你再打个电话问问行吗?”

甄美丽没吱声,她没告诉孩子的是,早就和管家说过了,如果?季先生回来了给家里来个电话,可是到现在了,电话铃声始终没响。

简自成看向窗外:“雪下大了。”

天地之间,茫茫一片,隔着窗户也能感觉到外面的寒意,偶尔有?路上的行人顶着风雪走过,都是哆哆嗦嗦的。

这样的景象让简时午莫名的想起,在很多?年前,他刚重生的那时,也有?一场大雨倾盆而下?,那天,应该也很冷,偌大的校园里成千上百的学生都有家长来接,只有沈成没有,他独自在暴雨中行走回家,那天的雨应该也很冷,但是沈成的脸上是那么的宁静,或许是因为知道不会有?人来接,所以他谁也没有等。

甄美丽看着外面的雪,同样也想到了那天在街上,她看到的那个背影,那个身形有?些单薄的孩子。

安静的屋内,有?脆生生的声音响起,简时午站在玻璃窗前,轻声道:“机场冷吗?”

没有人回答。

指针慢慢地挪动,最终停到了九点整。

管家说,沈成下?午一点就去了,现在是晚上九点,季远风的飞机依旧没有?落地,暮色沉沉,这是沈成在机场等待的近8个小时,简家一家人都坐在沙发上,所有?人都是心事重重,一脸沉重,没人打破这份宁静,那一年,他们还和沈成没有那么多?的交集,一家人也是坐在餐桌上,长吁短叹。

这些年,就如同甄美丽所说那样,将?沈成视如己出,就如同简时午永远都没有?办法和那个两世都纠缠不休的男孩分?开一样,沈成早就在不知不觉中和简家有了千丝万缕无法分?割的联系,再也没有人能如同曾经一般无动于衷。

安静的客厅内,忽然被打破沉寂,三个人齐声:“我觉得…”

再次安静,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笑了。

最后,还是简自成说:“最近咱家的司机老唐给车买了个特级的防滑链,这两天才买的,你说巧不巧。”

甄美丽露出了笑容,得出结论说:“这雪还没结上冰呢,好走一点。”

“那么”

简时午站起身,他看着父母,轻声说:“我们……?”

甄美丽和简自成对视一眼,一起站起身,做了这个决定让他们浑身都轻松,坚定道:“走吧,去机场!”

作者有话要说:友情之上,亲情也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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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写在一个户口本

机场

人潮汹涌。

这里来来往往的人很多,有要奔赴远方的人,也有接机的,有即将分别的情?人,也有送别亲人的一家,过不了多久就是大年三十,回家的人偏多,常常能见到一家人坐在长椅焦急地等待自己的亲人回来。

相逢的喜悦不时响起,重逢的喜悦让人不顾一切的相拥,含泪的声音总是不时响起:

“回来就好。”

“外面这么大的雪,怎么还来。”

“哎呦,来接你嘛。”

“终于回来了啊。”

在这纷乱的环境里,只有坐在长椅上穿着黑色大衣的少?年一动不动,来来往往的人群有些好奇的都会看向这个格外英俊的孩子,他的气质清冷,眉眼有一种拒人于千里的冷漠。

这一切的热闹都好像与他无关。

有孩子奔向父亲从沈成的面前跑过,他扑向男人,用有些撒娇的声音说:“爸爸,你怎么才来啊。”

父亲将孩子抱起来,乐呵呵地说:“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好玩的。”

一家人聚在一起,充满了欢声笑?语。

沈成坐在那里,淡淡地看着,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情?绪,大多数的时候他觉得?吵闹,偶尔也会开始游离思绪,人生中总是会碰到许多这样的画面,不过一般他都像是个旁观者,看着别人的喜怒哀乐。

幼年时还留存着一些不该有的幻想,后来那些幼苗也被自己掐死了。

人之所以会等?待,是因为有些本就属于自己的东西失而复得?,但属于他的从来都太少?,所以一生?中等待的次数自然就少?的可怜,沈成安静地坐在那里,听到不远处有轻轻的议论声:

“他好像从下午就坐在那里了。”

“是在等人吧。”

“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呢。”

“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好吵

他想,这些人要是都消失就好了。

沈成低垂眉眼,明亮的大厅仿佛是一张黑色的大网,少?年的眼底雾色沉沉,满是滚烫的戾气。那些充满探究的目光,不善的议论,怜悯的眼色,仿佛有无数双手按着这张网压下来,让人喘息不得?。

忽然

在一众嘈杂的人声里,坐在长椅上的人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呼唤:“沈成!”

窗外下着大雪。

这里是机场,沈成抬头,看到一个人影穿着红色的棉服冲他小跑过来。

简时午的脸蛋绯红,轻轻喘着气,那双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露出微笑?:“你在这里啊。”

大厅的灯好明亮。

那白色的灯盏散落在他的肩膀上,冬天,人说话的时候会呼出白色的雾气,那雾气向上升腾再慢慢消散,仿佛给小天使戴上了一层光圈。

简时午搓了搓手,他凑近一些:“你冷吗?”

沈成有些生?硬地启唇:“不冷。”

“怎么会不冷,我都冷死啦!”然后他看到简时午在口袋里掏了掏,居然掏出来一个热水袋,他笑?起来的时候总是一副洋洋得?意的小模样,可爱得紧:“我出门的时候特地装了一个,给!”

温热的水袋落在沈成的掌心,暖洋洋的。

在简时午来之前,他是真的不冷,可是当热水袋放入掌心的时候,他缓缓地收紧手,有些贪婪地感受指尖的温度,竟是当真觉得?有些冷。

简时午轻轻感慨:“你的手好冷。”

沈成的指尖微颤,他撩起眼皮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你在这里干什么?”

“嗯?”

简时午指了指后面缓缓走过来的父母:“我跟爸妈来的!”

后面的甄美丽和简自成实在是比不过简时午的跑步速度,他们这才走到跟前,因为三个人目标很大,周围的人听到动静都看了过来,包括之前一直在三八的那群人,都投来了探究的目光。

甄美丽注意到了,她展颜一笑?,落落大方:“你们好呀。”

有妇人点点头,自来熟地说:“来接孩子?”

甄美丽:“对啊。”

“哎呦,这天太冷了,你家孩子在这等?很久了。”

“唉刚到机场。”

“早点回去吧,这雪还得?下呢…”

“谢谢啊。”

简简单单地唠了下家常,甄美丽一边说一边把温水杯递给沈成,动作自然而然,就像是照顾自家的小孩一模一样,他们一行人换了个地方,因为简自成常年出差,所以机场是有单独的休息室的。

转到屋里歇着,简自成说:“有试着给远风打过电话吗?”

沈成说:“没人接。”

“嗯……”

简自成到底不比孩子,还是有主意的,他看了看表说:“这个天气是不会有飞机过来的,肯定都停飞了,远风的秘书你联系了吗?”

沈成:“联系不到。”

一般来说秘书都是跟着季远风一起的,这两个人都联系不到的话,也是情有可原的。

简自成沉吟片刻,他说:“这事交给叔叔吧,我在国那边认识不少?朋友,也算是你们季家半个小股东,托些人打探点消息不是什么难事,你别担心,叔叔帮你去看看。”

沈成其实很厉害,门道也有,但归根结底还是个学生,比起在业内混迹多年的简自成人脉这块还是欠缺了许多,他抬头,想道个谢,但是简时午已经哥俩好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没事的,就交给我爸吧!”

甄美丽也抿唇微笑:“跟我们还客气?”

亲昵的语气就像是亲人之间正常的沟通,不需要那么多的言语,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不是那种施恩的怜悯,而是那种没有任何媒介般自然而然的感情?流露。

简自成也说:“这事就交给叔叔吧,今天飞机肯定是来不了了,我们先回家去,你阿姨做了一桌子的菜呢,正好洗个热水澡。”

简时午笑?眯眯地说:“有红烧肉哦。”

“我们出来的不久。”甄美丽站在他的身边,轻声:“应该还是热的。”

“对啊对啊。”

简时午的脸白皙,说话的时候头一点一点的,眼睛里像是映着漫天星空一般,声音柔软而温柔:“我们一起回去吧。”

所有人都在看着黑衣少年,没有人催促,给足他思考的时间。

站在原地的沈成好像是在做决断,他手里的热水袋很暖,刚刚喝下去的温水很暖,但这一切,仿佛都没有那暖心的话更暖。

在一众人的目光下,沈成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