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2 / 2)

裘信身为渣皇帝的智囊团,这时候说这个是有什么深意吗?

柳宁欢闭嘴不谈了。

那位水友见谈话氛围剑拔弩张的,早就称忙跑了。

破岳还是那副木讷的样子,说:“平……宁公子倒与传说中的不太一样。”

裘信喝了一口水,说:“这么戒备地看着我做什么,我也就随便聊聊。最近进城来的灾民变多了,看着真糟心啊……”裘信看向窗外。

柳宁欢也叹了一口气,现在正值饥荒年代,否则也不用急着跟外族打仗了。

柳宁欢杯子里的水空了,刚打算自己满上,就看见那个茶壶被人提起来了。柳宁欢下意识抬头,看见清伶站在一边,正在给她斟水。

柳宁欢一愣,说:“你……你怎么来了?”

清伶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垂下眼眸的时候有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悲悯平静。清伶说:“您身体不适,吃喝都要注意,所以我给您做了一桌子菜。丫鬟说您在这里,我就过来了。您现在饿了么?”

身体不适……是指癸水吧。柳宁欢心情很复杂,一边为清伶的示好感到开心,另一方面又知道,清伶做这些的时候肯定还是想着渣皇帝。做菜……也不知道是谁给她支的招。是渣皇帝吗?渣皇帝吃过清伶亲手做的菜吗?

还是,这也是清伶从别人身上学来的?

这么想着,柳宁欢又酸起来,语气也硬邦邦的,“你还会做饭?”

那话不像询问,反而像是刻薄的讽刺。柳宁欢说完又有点后悔。

清伶表情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无论遭到怎样恶劣的对待,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裘信“唰”地一收扇子,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说:“这位姑娘是谁?长得如此清丽,莫非就是之前艳绝春邻园的清伶姑娘?”

哪怕心里还跟清伶闹别扭,但柳宁欢刚刚出言讽刺(哪怕不是出于她的本意)了清伶,本就有些愧疚。加上裘信这种“相中猎物”的表情,柳宁欢更烦躁了,甚至一只手臂放在了清伶面前的桌面上用以宣示主权,说:“你问这干什么?她是我的人,你别想了。”

裘信说:“听说宁公子出手阔绰,以每月五十两银子的价格包了清伶姑娘。我先前还觉得是中了邪,如今一见,才知道这钱花得不冤枉。”

柳宁欢觉得烦,说:“你别用这种词说她。”

裘信笑了一下,清伶依旧没什么反应。

正好好地听书呢,平白无故来了这么多无聊的人搅局,柳宁欢心情也不大愉快了。她把手里仅剩的五颗瓜子往桌上一扔,说:“烦死了,回府了。”

她率先站起身,清伶慢了一步。

虽然是个毫无威胁的情敌,但柳宁欢还是不乐意清伶跟裘信呆在一起,于是回头说:“你不是来找我回家吃饭的吗?还不走,饭菜都凉了。”

裘信拉住柳宁欢的手,说:“宁公子就这么维护清伶姑娘,就舍不得她受一点儿委屈?”

柳宁欢顿了一下,才说:“关你什么事。”

柳宁欢语气不太稳,因为裘信在她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有什么事是不能当面说的?裘信是特意来茶馆找我的?柳宁欢思绪万千。

裘信顺势站起来,贴在柳宁欢耳边,用扇子掩住两人动作,轻声说:“虽然喜欢,但到底是‘租’来的,不算自己人,公主千万当心。这么多年的伪装,不能在一个戏子面前露了马脚。”

那声音很轻,就连柳宁欢自己都没听太清楚,后来回顾了一遍才弄懂整句大意。

随后冷汗就顺着脊背流下来了。

什么意思?平真这么多年一直在装?裘信知情,那裘信是“自己人”吗?她不是渣皇帝的智囊团吗?裘信知道清伶是渣皇帝安插过来的吗?

柳宁欢前几天还觉得宫斗简单,她只是反应比较慢,习惯一段时间就好了。可现在裘信两句话就教她做人了。

我先前是有多自负啊……竟然以为自己能玩得过人精。

宫斗太难了!我想死!清伶能提前杀了我吗!

裘信收起扇子,自在风流地笑了笑,说:“宁公子回家吃饭吧,清伶姑娘在门口等你呢。”

柳宁欢扭头,这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清伶已经走到了门口,此刻正回头看着自己。这时候柳宁欢有一种错觉:清伶的眼睛里只有自己。

她小跑着过去,有点凶狠地说:“你怎么不等我!”

清伶说:“避嫌。”

柳宁欢愣了一下,清伶已经下了楼。

柳宁欢跟上去,好不容易追上清伶的脚步,两人并排走在一起。

柳宁欢有点心不在焉,在想清伶的“避嫌”是不是也只是一种示好的手段。

清伶悄无声息地靠了过来,小拇指勾了勾柳宁欢的手。

柳宁欢手心里捏着裘信的小纸条,手心正在出汗。她没防备清伶这一招,下意识甩开了清伶的手。

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清伶停住了脚步。

她扭头看着柳宁欢,微微蹙眉,有些忧愁的样子,问:“公主,你还在生我的气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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