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唇角上扬,心情大好。
签求好了,徐母、张氏、谢氏随主持去到禅房听方丈大师讲经,徐侦几个领着婢女出了佛堂往枫林去。到了枫林,徐伈吩咐丫鬟们把桌案和画画时所需的东西摆好,调好颜料准备作画。
“伈妹妹,你光画风景有什么意思,要画就把我们姐妹们画进去,人景相衬,有动有静,才好看嘛。”何轻语使了个眼色给谢丹萍。
“语姐姐说的没错,只画景物太单调无味。”谢丹萍随手摘下一朵野花,别在衣襟处,“伈姐姐,我都帮你想好了,你看,我这就是仕女簪花图。”
徐倩拿起团扇假装扑蝴蝶,“伈姐姐,我这就是仕女扑蝶图!”
何轻语摆出吹箫的姿势,笑道:“那我就来个仕女吹箫图吧!”
徐侦瞧着有趣,笑问道:“那我是什么图呢?”
何轻语和谢丹萍异口同声地道:“侦姐姐是仕女待嫁图!”
“两个坏丫头,又来取笑我。”徐侦举手追着两人捶打,何轻语和谢丹萍嘻笑地跑开。
徐伈一边调颜料,一边撇嘴道:“我才不跟你们一起胡闹,我正正经经地画我的栖霞枫叶图。”
“伈姐姐,你要不画我们,我们就不让你作画。”徐倩扑过去闹徐伈。
徐伈手里拿着笔,顺势在徐倩脸上画了一道,笑着威胁道:“五妹妹,你要再来闹我,我就在你脸上作画。”
“三姐姐画技超群,居然能在我脸上作画,真是太好了。三姐姐,三姐姐,我站在这里不动,你快点画,你快点画啊!”徐倩不受威胁,反而还催着徐伈快画。
徐伈被弄得哭笑不得,拗不过姐妹们的意思,只好答应给她们画画。姐妹们站在枫树下,取下遮面的轻纱,摆好姿势。只有饶紫云不屑与她们为伍,坐在枫树下冷眼旁观。
和暖的微风轻轻吹过,片片红叶随风蹁跹,象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在空中飞舞,阳光透过枝叶斑斑点点洒落在四位穿着嫩黄、粉青、淡蓝、浅绿的衣裙的少女身上,构成了一幅如梦如幻的图画。
几个人本在自娱自乐,却不想这一幅美景落到远远走来的数人眼中,个个惊艳不已。
“景幽人雅意深远,画景容易画人难。”浑厚的男音突兀的响起,带着浓浓的笑意。
何轻语等人闻声大惊失色,徐母来栖霞寺进香,早就和寺里僧人打好招呼,旁的香客今日一概不准入寺,这僻静的枫林内怎会有男人的声音?待看清来人,何轻语等人顿时明了,僧人为何阻拦不住来人。
领头的中年男子,她们不认识,但是陪同他的七人当中,有三人她们是认识的,而这就已足够让她们知道来人的身份。
在这世上能同时让醇亲王陈旻、三皇子陈熠和新科状元郑衍三人相陪的,唯一人而已。
只是汉英宗在微服私访,她们该认出他来吗?犹豫间,醇王已笑道:“语儿见了干爹也不过来请个安吗?”
郑衍闻言眼中一亮,他本遗憾无缘向何轻语当面道谢,却不想今日会在这枫林偶遇,只是不知六位之中谁是何家小姐?
抬眼望去,只见一位容貌出众,身穿粉青色斜襟褙子,下系绣粉菊的百褶裙,挽着桃心髻,发髻上簪着数枚小巧的菊花钗,左鬓上斜挂着一串别致的珍珠串的少女向前走了几步,双手握拳放在腰间,屈膝请安道:“语儿给干爹请安。”
“这丫头就是元亮(何旭然的字)的宝贝女儿?”汉英宗笑问道。
“可不就是她。”醇王笑,“语儿快来见过你皇伯伯。”
这句话算是点明了汉英宗的身份,何轻语裣衽行礼道:“民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其他人也忙跟着行礼,“民女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就说,带你们出来太招摇,瞧瞧丫头认出我来了。”汉英宗很无奈地摊手道。
“皇上错怪干爹了,您就算不带干爹在身边,民女也能认出皇上。”何轻语抿唇笑道。
“为什么?”汉英宗好奇地问道。
“九五至尊,真龙天子,浑身都是威严之气,纵是眼盲耳聋的人,也能感觉出来,何况民女眼不瞎耳不聋,又怎么会认不出来呢?”何轻语小小地拍了下汉英宗的马屁。
汉英宗哈哈大笑,“小丫头伶牙俐齿,聪明可人。是叫语儿吧!今年几岁了?来了南京几年了?现住在何处啊?”
见到汉英宗喜爱何轻语,三皇子喜形于色,盘算着等何旭然年底述职,就让汉英宗指婚。
“民女今年十一岁,来京三年,住在舅父家中。”
汉英宗细细看了何轻语一番,点头笑道:“不愧是元亮的掌上明珠,朕记得你父亲是状元出身,祖上又是书香传世,你可上学读书了?”
“上了几年学,认得几个字罢了。”何轻语谦虚地道。
“皇兄,何家家风严谨,无论男女,都读书识字。这丫头更是聪明可人,两三岁的时候元亮兄就教她读书识字,闻一知十,能书会画。”醇王得意地炫耀道。
“干爹!”何轻语小脸一红,“语儿可没您说的那么好,您别在皇上面前乱吹。”
“皇兄,上次那幅荷花图,就是语丫头画的,你评评理,我到底有没有乱吹。”醇王不依不饶,存心要把何轻语才华展露人前。
汉英宗抚着胡子,点头笑道:“丫头,那幅荷花图以你的年龄,已是画得极好的了,不仅勾勒出了水中芙蓉的神韵,画工也很精致,加以时日,必是一位丹青高手。你干爹可没乱吹,他评价很中肯。”
“语儿谢谢皇上的夸奖,谢谢干爹的表扬。”何轻语着实懒得与他们纠结在这个问题上,干脆欣然接受。
“丫头,你的称呼错了,你叫他干爹,那就该叫朕皇伯伯才对。”汉英宗唬着脸道。
“是,皇伯伯。”何轻语不打算拗他意,乖巧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