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简直就是火上浇油,陈氏勃然大怒,用力地一拍桌子,高声道:“我一个五品官太太伺候的人不过才十几个,她一个无品无级的小丫头片子,凭什么让那么多人伺候?她身份那门矜贵了,你就这么上赶着去讨好巴结为她说话?她害你被你父亲打板子的事,你都忘了?”
“母亲,您要觉得伺候的人太少,就去买几个来,没必要这么羡慕语妹妹。”徐偃直截了当地道。
陈氏被徐偃的话给气坏了,脱口骂道:“放你娘的屁,她一个死了娘,没爹教的贱丫头,有什么值得我羡慕!我可是堂堂五品官的夫人。”
饶紫云见徐偃把陈氏的火越撩越大,忙对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不要再说话,免得把事情越弄越糟,又重新倒了杯茶,送到陈氏手上,笑盈盈地安抚她道:“姨母,您快别生气,为了那个不懂事、不知道积福、没有尊卑的丫头气坏身子不划算,她呀,将来自有报应。”
饶紫云这话顺了陈氏的意,陈氏心里稍觉舒坦了些,接过茶杯,喝了口茶,又和饶紫云一起狠狠地咒骂了何轻语一番,才平息那股妒火和怨气,心满意足地离开。
送走陈氏,饶紫云要和徐偃接着解九连环,徐偃却起身道:“我要回书房读书了,云妹妹自个解吧!”
说着徐偃拨脚就走,饶紫云在他身后连喊数声,他也不理,径直下楼扬长而去,气得饶紫云在房里直跺脚。
五个婢女顺利进入徐府,让身处汾阳王府的齐先生长舒了口气,总算不负使命,成功将人送到了何轻语身边,虽然只有一个,但是总比没有强,好歹也能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虽然过了中秋,可天气却丝毫不见凉爽,依旧烈日当空,酷暑难耐,秋蝉躲在树叶上发出单调的鸣声,吵得人心浮气燥。
午后,何轻语照旧净手焚香抄写佛经,却一连抄错好几张,不觉有些气恼,索性的搁下笔,躺到凉榻上休息。
采薇见她自顾自生闷气,忙去洗了水果哄着她吃,说笑话逗她开心。添香也拉着最小的线儿来凑趣,主仆嬉闹了一会,何轻语烦闷的情绪一扫而空,正要起来继续抄佛经,外面小丫鬟通报道:“莞儿小姐来了。”
何轻语一愣,这么大热的天,她过府来做什么?难道是夏夫人出事了?忙穿鞋下榻迎了上去。添香已上前打起竹帘,莞儿笑盈盈地走了进来,道:“语儿妹妹,你这屋子里好凉爽。”
“莞儿姐姐,今天怎么舍得过来?”何轻语让了座,奉上茶,在莞儿身边坐下,笑问道。
“我今天来是有事找你帮忙。”等婢女们退出房后,莞儿拉着何轻语的手,笑道。
“什么事啊?”何轻语有些好奇,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值得她这大热天的跑来?
莞儿凑到何轻语的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何轻语惊叹不已,想不到莞儿可以为了言庭羲做出这样疯狂的事,伸手戳着她胸前鼓鼓的包子,戏谑地问道:“莞儿姐姐,你确定你这个样可以扮成男人吗?”
莞儿俏脸一红,举手挥开何轻语的不规矩的小爪子,嗔骂道:“坏丫头,手往那伸呢!”
何轻语俏皮地吐了吐舌头。
“我既然想好了要扮男人,自然也有法子不让人家看出来。”
何轻语掩嘴一笑,道:“姐姐真是好本事,可是还有一个问题,姐姐要怎么解决?”
“什么问题?”莞儿紧张地问道。
何轻语指着自己的脖子,笑问道:“姐姐刚刚能把有变成无,这会子可有法子把无变成有啊?”
“这问题好解决,只要穿直领的衣衫遮掩住就是了。”莞儿打开随身携带的小包,“我早就想好了,你瞧,我连衣裳都已经给你准备好了。”
何轻语看到包里放着件湖蓝色锦缎长袍,就知道莞儿打定主意要邀她同行。女扮男装,是每个穿越女必做之事,有如此良机,理应尝试一番,也不枉穿越一回,何轻语欣然点头道:“好,那天我陪你去言氏宗庙观礼。”
“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后天巳时初,我们在清江楼碰面。”莞儿如愿以偿,开心的告辞离去。
八月二十二日,何轻语借口探望夏夫人,带着子衿、绿穗和添香去清江楼与莞儿碰面。莞儿见何轻语依约而来,忙把她拉进房中,两人换下女装,卸下了钗环,扮成了男儿模样。
何轻语用扇子挑起莞儿的下巴,痞痞地道:“好一个眉目含春的俊俏公子啊!”
莞儿拍开扇子,笑骂道:“坏丫头,就知道耍贫嘴取笑我。”
“错了错了,我乃是堂堂男子汉,又不是女娇娥,这位公子可不要称呼错了,引人笑话!”何轻语用京剧念白把话说出来,怪腔怪调的,害莞儿笑得直打跌。
小姐进去,公子出来。子衿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来后,忙拦住何轻语,急声问道:“小姐,您这是要去做什么?”
“子衿,你别急,我只是跟莞儿姐姐去言氏宗庙观礼,一会就回来。”何轻语柔声解释道。
“小姐,这怎么可以。”子衿更急了,那有女儿家没有长辈带领去参加男子及冠礼的道理。
“没事的,我们去看一下就回来。”何轻语说着就和莞儿下楼自去。
子衿穿着长裙,缚手缚脚的那里追得上,又不好高声叫喊,急得直跺脚。小免笑着把她拖进房,劝解道:“有我家小姐照顾你家小姐,不会有事的,你就放心吧!”
子衿用力甩开小免的手,生气地道:“你家小姐自己胡闹就是了,干什么要拉扯上我们家小姐!”
一听这话,小免不乐意了,道:“牛不喝水能强按头啊,是你家小姐愿意跟着去的,怎么能怪我家小姐头上来。”
听到小免把何轻语比喻成牛,添香和绿穗不等子衿出言教训小免,已经挽起袖子冲过去打小免。小免也不示弱,三人扭打起来。子衿劝了几句,见她们不听,干脆也不管了,坐在一旁任她们打得天翻地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