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1 / 1)

何轻语微愕,她没想到言庭羲会注意到她的不适。

言氏一族的男人们去祠堂祭祀了先祖,接着女眷们随太妃进行祭祀。祭祀完,言庭羲陪何轻语回房换衣,卸下那重重的凤冠,她长舒了口气,捏着酸痛的脖子,道:“差点被凤冠压死。”

“大过年的,不要胡说。”言庭羲脱下了朝服,只穿着蓝色的中衣,歪在软榻上。

何轻语扁了扁嘴,取下手腕上的金镯。用过午膳,下午没什么事,何轻语想着晚上要守岁,就尚床补觉,言庭羲则去了隐铭居,过年这几天是关键时刻,不容有失。

入夜后,言庭羲过来接何轻语,两人换上新衣服坐着软轿往忠禧堂去。言世臣和太妃已然在座,都穿喜庆的衣衫,满脸地堆笑接受着族中小辈们的行礼。等着府里的各等仆妇们都行完礼,才开席,男人女眷自然是分开的。

何轻语挨着太妃坐下,言世臣宣布开席后,婢女们鱼贯而入,上菜,上水、漱口、布菜……

菜肴太过油腻,大鱼大肉,何轻语浅尝辄止。吃罢晚宴,留了盘全鱼在桌子上不撤下去,象征年年有余。婢女们就把果品糕点端了上来,女眷们坐在一处说着话,讨太妃欢心,猜迷,讲笑话,其乐融融。

往年在徐府守岁,有徐侦姐妹陪坐说笑,何轻语不觉得无聊,而如今她是王妃,高高在上,没什么人敢跟她说笑,就是说,也都是些讨好的谄媚之语。何轻语兴趣缺缺地坐在旁边,嗑瓜子,喝茶。

临近子时,一个婆子进来通报护国寺的钟声就要响了。等了一会,似乎有钟声传来,却不真切。言世臣发话,让下人把准备好的鞭炮放起来。

有晴带着婢女们把早就包好的饺子送了进来,一人一碗的趁热吃。

“咯!”的一声,何轻语吃到包金币的饺子。男的那边吃到金币的是言庭羲,众人上前说吉祥话。明知是刻意而为,何轻语还是高兴的接受了她们的祝福,至于早生贵子这一句,她当没听到。

下人摆好天地桌接神,由言世臣带领着举行仪式,接神踩岁后,各家各房回房休息。

大年初一,何轻语又换上华丽厚重的宫装,顶着那足有十公斤重的凤冠,随太妃进宫朝贺。皇后在宫中设宴款待各府王妃、夫人。领宴谢恩,回府,族中的人过府来拜年,又是热闹繁忙的一天,到三更方回房休息。

何轻语一进卧房,就把门关紧,言庭羲望门兴叹,抱着锦被,窝在榻上,苦不堪言。

大年初二,依习俗,是女婿给岳父岳母拜年,因何旭然和徐琳已经过世,就不必回何府了。五位郡马回府拜年,言庭羲被五个姐夫灌得大醉,醉熏熏地抬回了隰桑院。

喝醉了的言庭羲很乖,任由何轻语折腾,帮他脱要带着酒味外袍,何轻语累出了一身汗,坐在床边大口喘气,没有注意到那个明明已醉到不醒人事的男人,唇边露出了一抹阴谋得逞的笑。

床被言庭羲占了去,何轻语只好委屈的到暖阁的榻上睡觉。五更天,听到远处传来鸡鸣,何轻语迷迷糊糊翻身,却发现翻不过去,睁开眼,入目是言庭羲那张放大的俊脸。愕然,她怎么会在床上?

这个该死的男人,他昨夜是在装醉。

何轻语用力地要把言庭羲推开,可是那里推得动,气得咬牙,“言庭羲!”

某人装睡不应。

“言庭羲,你给我起来。”何轻语手脚并用。

继续没反应。

何轻语眸光微闪,嗲声嗲气地道:“王爷,快醒醒啊。”

“语儿……怎么了?”言庭羲含糊出声,惺忪的睡眼微微睁开一条细缝。

何轻语冷笑,“言庭羲,谁准你把我抱尚床的?”

“娘子,是你说你睡床,为夫尊重你的意思,把你抱尚床的,有什么错?”言庭羲一脸的委屈。

男人绝对比女人更会装无辜,明明强词夺理,还能说得理直气壮。何轻语盯着一脸委屈的男人,怒极反笑,“真是辛苦王爷了,半夜不睡,把妾身抱尚床。”

“不辛苦,服侍娘子是为夫的本份。”言庭羲看着她眸底蕴含的怒意,扬起了唇,他宁愿她生气跟他吵,也不愿被她冷漠相待。

“堂堂汾阳王甘愿为女人伏低做小,真是有出息。”何轻语拿话刺他。

“娘子,这是闺房之乐。”言庭羲不以为耻,反以为荣,趁机表白,“能让为夫伏低做小的唯有娘子一人而已。”

何轻语被闺房之乐这四个字恶心到了,她承认她演戏演不过他,尤其是躺在床上,窝在他的怀里,感受着他炙热的体温,她没法象他那样坦然自若,把谎话说的跟真的一样,沉默片刻,淡淡地道:“我内急。”

言庭羲不疑她撒谎,松开了手。何轻语迅速翻身爬起,从他身上迈过去时,假装不经意地用力踩他一脚,可惜蚂蚁踩大象,男人不觉得痛,反觉得是夫妻间的情趣,狐狸眼往上一弯,薄唇轻轻的勾起,色迷迷地看着她。

何轻语气馁地横了他一眼,抿紧唇角,掀开帐幔,下床穿衣,开门走了出去。看何轻语没有转进屏风后面小解,而是走出了房,言庭羲就知道上了她的当,眸中闪过一抹懊恼,这个小骗子!

何轻语在暖阁内坐了一会子闷气,天色渐亮,阳光衬着雪光透过窗纱映照进来。

采薇和子衿进来伺候,看着何轻语愣了一下,笑得一脸古怪。何轻语不解地盯了她们几眼,“你们在笑什么?”

“没笑什么,没笑什么。”采薇和子衿低下头,勉强把笑忍下去。

洗漱完毕,何轻语在梳妆台坐下准备梳妆,这时她明白她们在笑什么了。从清晰可鉴的银镜里,她看到白嫩的颈脖上,有两个很明显粉红色吻痕。

“言庭羲,你这个王八蛋!”何轻语第一次出口成脏,恼羞成怒,从绣凳上跳了起来,要去找言庭羲算帐,转身看到他倚在门边,笑得象一只偷了腥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