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庭羲边说边上前揽住何轻语的肩,不等她出言反对,就强行将她带走。一进帐篷,言庭羲就松开手,看也不看何轻语,转身一言不发地又走了出去。
何轻语愣了一下,抚额叹气,就一个普普通通的称呼而已,他需要这么生气和介意吗?
午宴,小器、占有欲强的言庭羲不肯让何轻语和谢柘见面,她没有去大帐赴宴,斜靠在榻上,手里拿着一本《六韬》翻看,可心思全不在书上,惦记着火炉上醅着的桃花酒,闻着阵阵酒香,咽着口水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这是沈先生特意让郑大人带来送给主子的,主子想饮几杯都行。”绮儿不惧壶柄烫手,直接将酒壶从热水提出,满满斟上了一盏,奉到何轻语面前。
何轻语接过酒盏,先闻味道,酒香扑鼻,浅啜一口,甘醇的温酒暖胃暖身,惬意地眯着眼,道:“对酒当歌,人生……”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皇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大帐那边传来嘹亮的歌声,唱的是辛弃疾的《永遇乐》。
“主子,这下要酒有有酒,要歌有歌。”廿二笑道。
何轻语笑笑,仰首饮尽杯中酒。
绮儿道:“主子,慢些饮,喝太急容易伤身。”
“不妨事。”何轻语仗着几分酒量,提壶自酌自饮。大帐那边唱罢《永遇乐》,又唱起苏轼的《念奴娇》,皆是豪迈之音。
一壶酒喝去大半,何轻语脸染上绯色,眸光迷离,添了几分醉意,听大帐那边的歌声已止,摇晃着站起身来,“我们也来唱一首好不好?”
“好。”绮儿和廿二不愿扫她兴。
“路遥遥行遍万里山河,会知心能有几个?刀剑里笑看风云变色,谁胜谁负谁晓得。浪滔滔数尽悲欢离合,放得下能有几个?邀清风明月对酒当歌,醉三分悠然自得。不管今夕身处于何方,酒入肠豪情万丈。尽管世俗仍笑我痴狂,恩或怨都由我扛。天苍苍豪情气壮山河,得与失又算什么?刀剑里笑看风云变色,我行我素我自乐,人匆匆犹如红尘过客,名和利又算什么?邀清风明月对酒当歌,醉一回人生几何!”何轻语触动心弦,眼中泛起氤氲,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绮儿担心地上前扶住步伐凌乱的何轻语,将她扶回榻上,“主子,休息一会吧!”
何轻语酒意上涌,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何轻语醒来时,天色已暗,帐内烛光如豆,静悄悄的,只是床榻上多了个男人。借着昏暗的烛光打量身旁熟睡的男人,满脸通红,一身酒气,蹙眉轻叹,这人到底喝了多少酒?小心地扯出被他压在身下的裙摆,趿鞋起身下榻。
“你要去哪里?”言庭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你醒了。”何轻语回头,见拥被坐起的言庭羲两眼通红,“喝醒酒汤没有?”
“不喝,我又没醉。”言庭羲逞强,“喝醉的是那三个小子,他们才要喝醒酒汤。”
“你是起来用膳呢,还是再睡会?”何轻语问道。
“我再睡会。”言庭羲重新躺回床上,闭上眼睛,“外面在下雪,你别到处乱跑。”
何轻语愕然,他是怕她去看谢柘吗?啼笑皆非看了他一眼,撇撇嘴,道:“这大晚上的,我能去哪?”
“大白天也不能到处乱跑。”言庭羲闷闷地道。
对言庭羲这种幼稚的乱吃醋行为,何轻语很是无语,懒的搭理他,径直走了出去,叫人去传晚膳。王爷王妃都没用晚膳,这伙房的火就一直没敢停,吃食都预备着,不过片刻就送了进来。用过晚膳,何轻语在帐篷里踱步消食。
“主子,热水已备好,是现在送进来吗?”绮儿轻声问道。
何轻语瞄了眼屏风后面,言庭羲在睡觉,把他叫醒,让他回避,似乎不太好,想了想,道:“送进来吧!”
两个士兵把满是热水的木桶抬了进来,绕到屏风后将木桶稳稳放下,行礼退了出去。绮儿在木桶里洒上花瓣,廿二将干净的中衣放在一旁,悄声退了出去,守在帐外。
“王爷?言庭羲?”何轻语试探地轻声唤道。
言庭羲侧卧在榻上,没有应声,见他是真的睡着了,何轻语放心地宽衣入浴。整个身子泡进散发着淡淡梅花清香的温水里,舒适地闭上眼睛,靠在浴桶边,满足地发出一声轻叹。
“娘子,让为夫伺候你沐浴可好?”言庭羲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带着酒味的气息拂在她的脸上。
何轻语惊地睁开双眼,双手下意识地抱住胸,恼怒地指控道:“你装睡!”
“娘子很美,无须遮掩。”言庭羲勾起唇角,轻薄地笑着,迅速地脱下中衣,他身下的灼热,早已整装待发。何轻语红着脸侧开目光,不敢去看他健硕的身体。
何轻语娇羞的模样,取悦了言庭羲,他眸色渐浓,抬腿跨进浴桶,随着他进入,水和花瓣漫出桶沿。何轻语无处可藏,又不敢当着他的面站起来,犹豫间,他火热的身躯已然靠了上来,俯首在她颈间轻啮。
“不要。”何轻语抓住他的手,气息不稳地道。
“你要的,娘子。”言庭羲一手托着她的后颈,垂首吻住她的唇。
“你还没用膳,你先用膳好不好?”何轻语垂死挣扎,试图让男人离开。
“娘子比膳食可口。”言庭羲不为所动,用行动证实他的说法,挑何轻语身上细嫩敏感地地方咬了下去,麻麻的感觉,让何轻语不由自主地颤栗,红唇微启,逸出细碎的娇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