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1 / 1)

走进凉亭,天顺帝见亭中石桌上摆着四碟精致的糕点和两杯犹有余温的残茶,眸底恨意转瞬即逝,勾起唇角,笑道:“原来言六哥和语妹妹在品茗赏梅,朕这个不速之客,打扰了两位的雅兴,真是不好意思。”

何轻语领着婢女们撤下残茶和糕点,行礼退出凉亭,去准备新茶。言庭羲向左一步,拦住了天顺帝的视线,不让他的眼神追随何轻语而去,笑道:“让皇上见笑,臣与内子是闲极无聊,见雪后初晴,景色怡人,就学那些文人举子来此品茗赏梅,其实象这种之事,臣这等粗鲁武将根本无法体会其中的意境,不过是附庸风雅而已。”

“言六哥,朕与你幼年相识,你是什么性情,朕清楚的很,用得着拿这样的谎话来敷衍朕吗?”天顺帝斜眼看着言庭羲,似笑非笑地问道。

“皇上,臣这番话不是谎话,更不是要敷衍皇上,而是臣的谦虚之言。谦虚为贤,臣以成为贤臣为愿。”言庭羲应对如流。

天顺帝正颜道:“六哥你不但是我大汉的贤臣,更是良将,是朕的股肱之臣!”

“皇上谬赞,臣愧不敢当。”言庭羲眸光微闪,低头道。

这时,言世臣太妃已匆匆赶来,远远的言世臣就高声请罪,“老臣见驾来迟,请皇上恕罪!”

“王叔快快请起。”天顺帝笑着扶起言世臣,“朕一时兴起,闲逛至此,打扰了。”

“圣驾亲临,蓬荜生辉。”言世臣满脸堆笑。

婢女们奉上新茶和干净的糕点。何轻语走到言庭羲身后,垂手站立,目不斜视,绝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平静如水。

天顺帝眼底闪过一丝失望,进来这么久,他都没听到何轻语说过一句话,可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又不可能和何轻语交谈,更找不到机会单独与她相处,眸光微转,道:“北宋卢梅坡有诗言,‘有梅无雪不精神,有雪无诗俗了人。日暮诗成天又雪,与梅并作十分春。’现在有梅有雪,我们可不能做俗人,就以咏梅为题赋诗,如何?”

天子之言无人敢有异议,众人应制所做的诗,皆是奉承之言。见太妃也做了一首七言绝句来应景,何轻语知无法推托,冥思苦想之下真让她想起一道诗,吟道:“小院栽梅一两行,画空疏影满衣裳。冰华化雪月添白,一日东风一日香。”

天顺帝如愿以偿听到了何轻语那如同甜糯般的声音,喜笑颜开,只是当着众人的面,他不敢做的太露骨,稍稍赞了两句,又坐一会儿,起身回宫。

言家一家四口送天顺帝出门,看着他上马车远去,才各自回院子用午膳。

“他今天过来,是不是表示他已经想通了?”何轻语一边拨拉着碗里的饭粒,一边问道。

“那日他知道我杀了那两个女人,他发了很大的火,踢翻了十几个盆栽,后来太后劝住了他。他不是个昏君。”言庭羲夹了些菜放在何轻语碗里,“多吃一点,你这么瘦,怎么给我生孩子。”

何轻语皱着眉,把菜又夹回去给他,“这些我不爱吃,你不要夹给我。”

“不许挑食。”言庭羲把菜再次夹进何轻语碗里,就她又要夹过来,利诱她,“你把这些吃了,我给你一百两银子。”

何轻语斜眼看他,道:“我不信你!”

“为何?”言庭羲诧异。

“你说打个大金牌送给我的,回来这么多天了,别说大金牌了,我连个小金牌都没看到。”何轻语撇嘴,“她们说的对,男人的话听听就算了,当不得真。”

“我现在就把一百两银票给你,金牌在过年之前一定送到你面前。”言庭羲从袖袋里拿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递给何轻语。

何轻语看在银票的份上,闭着眼睛,把那些菜塞进嘴里,胡乱嚼了嚼,咽了下去,小脸苦成一团,“好难吃,好难吃。”

“这些吃了对身体有好处。”言庭羲哭笑不得。

“我知道,可是真的很难吃嘛!”何轻语嘟了嘟嘴,连吃了几口喜欢吃的菜。

言庭羲哄她吃了些,也就不再强迫她继续吃。

现在天黑的早,怕晚上睡不着觉,何轻语用过午膳,没有去午睡,散了发髻,穿着半旧的藕荷色印花交领长袄倚在窗边绣花,长长的青丝用晶莹剔透的喜鹊登梅白玉簪随意地挽成松散的发髻,发髻间丝丝缕缕散落的秀发垂到肩膀上,隐约露出后颈的白皙肌肤。

言庭羲在伏案做画,画的就是倚窗绣花的何轻语,“娘子,看看为夫画的如何?”

何轻语见画上的她体貌如同真人一般,“仕女图很漂亮,就是……”何轻语欲言又止,低头继续绣花。

“娘子,为何不把话说完?”言庭羲眸光一闪,问道。

“仕女图是很漂亮,就是真人没有图好看,可惜了。”

“这是娘子原先要说的话?”言庭羲挑眉问道。

“当然。”

“难道娘子不是想说,就是不知道有多少女子曾入过王爷的画中?”

“你别乱揣测,我才不会那么说呢。”何轻语不肯承认。

“娘子不想知道有多少女子曾入过为夫画中?”言庭羲将画放回案上,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不想。”何轻语身另一边挪了挪,拉开两人之间地距离。

“真不想?”言庭羲忍着笑,凑到她面前,目不转睛地瞪着她的脸。

“真不想。”何轻语嘴硬地道。

“可是我很想告诉娘子,有多少女子曾入我的画中。”

这个男人是故意的,何轻语斜了他一眼,“嘴巴长在你脸上,你想说就说,难道我还能拦住你不成?”

“不多不少,有三位曾入我的画中。”

“是吗?”何轻语冷哼一声,手拽紧绣棚。

言庭羲伸手抓住她的柔荑,紧紧地握着,不让她挣脱,轻声道:“娘子在佛堂看到的那幅观音大士的画就是为夫的手笔,还有母妃屋中悬挂的那幅赏花图,是母妃四十岁生日时我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