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轻语细瞧那白狐皮,没有一根杂毛,洁白如雪,微微颔首,很满意。
“多少银子?”言庭羲一直看着她,见她满意,开口问道。
“一百两银子。”
“掌柜的,这价格可……”何轻语刚要谈价,言庭羲已经掏出银票,递给掌柜的。
“谢谢公子!小的这就帮公子把狐皮包好。”掌柜的乐呵呵把白狐皮包好。
何轻语鼓着腮,斜着眼睛看着言庭羲,冷哼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言庭羲莫明其妙的看着她的背影,喊道:“娘子?”
“王爷,主子如今最喜欢做的事,不是买东西,而是跟人讲价。她说那样会让她有成就感!”绮儿解释道。
言庭羲哑然无语,是他错了,他不该自作主张。在回客栈的马车上,哄了半天,才哄得何轻语转嗔为喜。
在小城多留了两日,一行人起程回南京。八月二十二日,是言庭羲的生日,何轻语挺着大肚子为他做了碗长寿面。还用白狐皮做了件背心送给他当礼物。余下的皮,她做了个护耳,戴在头上,摇头晃脑的问言庭羲好不好看?言庭羲看着象只胖兔子的妻子,一阵狂笑。
“不许笑!不许笑!”何轻语气呼呼地把护耳从耳朵上取下,用力的砸了过去。
言庭羲身手敏捷地接住护耳,忍着笑,道:“语儿,你真是越来越可爱了!”
何轻语冷哼一声,上前用肚子抵着他,瞪着双眸,“你是想说我可怜没人爱是不是?”
“可爱就是可爱,怎么延伸出可怜没人爱了?再说了,不是有我爱你,你又怎么不会没爱?”孕妇的诡异脾气又莫明其妙的暴发了,言庭羲笑眯眯地哄人。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何轻语靠在言庭羲的怀里,看着车外缓缓向后的景色,轻轻吟道。
四月初离京,九月末回京,走时,春花刚谢,回时,秋菊渐残。在何轻语回来的当天夜里,她收到了言庭羲送给她的礼物,十二块金质镶宝石花牌,每块重达五两。
何轻语用牙去咬,硬硬的,是真的金子,笑得眉眼弯弯。
言庭羲哭笑不得,“语儿,难道你还怕我用假金子骗你不成?”
何轻语理都不理他,挺着大肚子,到卧室打开她装金锞子的匣子,把金牌放了进去。
“语儿,这个礼物可喜欢?”
“喜欢。”何轻语笑,“只要是金子,我都喜欢!”
言庭羲哑然失笑,真是个小财迷!
因何轻语有孕在身,太后认女仪式一切从简,没有让何轻语进宫,下了个懿旨,让内侍送来宝书金册,何轻语的身份就由定襄县主变成定襄公主。
回来的第五天,何轻语去了先帝皇陵,太后传旨过来,希望她能把那幅桃花图亲自送还给她。
言庭羲不愿让何轻语去见太后,只是何轻语坚持要去,“太后是有话跟我说,我今天不去,她过些天还是会找理由,让我去的。虽然她现在被困在皇陵,但是她毕竟还是太后。再说事情都已经这样了,她没有必要再做出对我不利的事。去见见她,看她说什么。”
言庭羲无奈,只能带着一百名护卫,浩浩荡荡的随她去皇陵见太后。何轻语扶着言庭羲,从马车上慢慢走下,抬头看去,眸底闪过一抹异色,若不是有那些守卫,那三间小小的瓦房在高大的松树掩映,更象是普通的民居。
走到瓦房前,房门紧闭,绮儿上前敲门。吱的一声,门打开,身穿麻缁衣,剃着光头的和子出现在何轻语面前。
“淑妃娘娘?”何轻语看着和子头上的戒疤,惊愕不已。
和子双手合十,微微一笑,道:“汾阳王妃,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淑妃娘娘,出什么事了?你为什么会出家?”
“旧日称呼,请王妃不要再提,王妃可以称呼贫尼为惠和。”和子语气平静地道。
何轻语眸色微暗,“你何苦如此?”
“剃去三千烦恼丝,从此不在红尘中。对我来说在那里,并无区别,如今每日静心礼佛,虽然寂寥,反到自在。”和子做了个请的手势,“王爷,王妃请进来吧,太后正等着你们呢!”
何轻语叹了口气,和言庭羲一起走了进去。房子看起来很小,里面却十分宽敞,亭台楼阁,假山湖水,景色清雅,装饰却极其的普通,与长乐宫华丽截然不同。跟着和子沿着游廊走进一间水榭,太后端坐在香案,案上放着一个小香炉一本佛经,她穿着用银线绣着心经的缁衣,没有挽髻,长发披散在身后,用一根素色的丝带束着,手里握着一串檀木佛珠。
“你们来了,请坐吧!”太后指了指对面的两张四足圆凳,语气平静地道。
何轻语和言庭羲对视一眼,在太后面前坐下。和子双手行礼,低头退了出去,站在离水榭五步远的地方。
“我听汾阳太妃说,你怀孕后闻不惯檀香,我今日点的是荷香,你可闻得惯?”太后问道。
何轻语点了点头,从绮儿手上接过锦盒,放在香案上,“太后娘娘,这是桃花图。”
太后打开锦盒,拿出那幅桃花图,打开,轻轻地抚摸着上面的桃花,淡淡一笑,道:“这幅桃花图其实是我出嫁时,你祖母送给我的。她说,不独萱草忘忧,此花亦能消恨。她希望我见花消恨,不要成为人见人怕的毒妇。只是我的怨恨,岂是看花就能消除的?那些人谋害我的孩子,还害得我险些被先帝废掉,我恨她们,我也恨你的祖母,她只会教我贤良淑德,恭顺和蔼,以礼待人,我听信她的话,险些误了我的性命!”
“人之初,性本善。没人一生下来就是狠毒的,我祖母她没有误了你的性命,而是这后宫根本就是一个污浊龌龊的大染缸,任谁掉了进去,都会被浸染的乌黑脏臭,变得心狠手辣,再不复往日模样,那些害你的妃嫔也是一样,被后宫染黑了心。才会你害我,我害你,不得善终。”何轻语反驳她的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