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进里间换了常服,这才又出来相见。
语琴再度行礼:“奴才此来是替贵妃娘娘,以及奴才自身,向皇后娘娘谢恩的。”
皇后便也明白了,是那日叫娴妃跪下之事。皇后点头笑笑:“是娴妃自己嚣张跋扈,你和云思都不必放在心上。这后宫只要还有本宫一日,便不会容她欺侮了你们去。”
语琴取出一个小锦匣,双手奉给皇后。
素春忙上前接过来,呈给皇后。皇后打开了看,便是微微挑眸:“哦?绒花?”
但见锦匣里是一枚真丝刷绒加入银丝支撑,攒成的一枚正红大凤!大红的凤簪活灵活现,如浴火而鸣,玉声震宇。
“好巧的手艺!”皇后也不由得惊叹。
语琴红了面颊:“回主子娘娘,奴才是前儿瞧着婉兮正为主子娘娘做绒花,便也想为主子娘娘尽一份心意,连着这几个昼夜亲手赶制出来。倒不知主子娘娘是否喜欢。”
皇后摇头赞叹:“啧啧,瞧瞧,江南来的女孩儿,手艺就是我们这些来自关外的所比不上的。”
皇后微顿,目光在语琴面上停留一刻,才又缓缓说:“婉兮的手艺也已是巧的了,可是她做的通草花好看,若论起这绒花的手艺来,却与语琴你无法相比了。语琴你终究是出自江南,于这些丝锦之艺最为精进,宫中无二。”
语琴这才笑了,连忙又是一礼:“奴才自进宫以来,诸事都多仰主子娘娘照拂。奴才无以为报,只进这一份心意罢了。主子娘娘若肯偶尔簪佩发间,便是奴才无比的荣耀。”
皇后便笑了,将绒花凤簪交给素春:“好好收着。待得八旗选秀那日,本宫要着礼服,陪太后和皇上一同选看秀女。本宫一向不御珠玉,正想着那日礼服冠上还缺一枚合适的大凤簪。可巧儿这就有了。”
语琴一时喜不自胜,忙又行礼。
正在此时婉兮已是备了饽饽果子到了门槛外求见。
皇后便望了素春一眼。
素春没急着走,含笑捧着那支绒花凤簪立在皇后身边,絮絮地问该放在哪处匣子,或者抽屉里。
皇后叫进,婉兮含笑迈进门槛来行礼:“奴才给主子和陆小主备了些饽饽果子。”
皇后便笑:“难得你有心了。”
婉兮便起身将饽饽送上皇后的炕几上去,一偏首,目光不经意滑过素春手里那支绒花大凤。
皇后含笑问语琴:“这样大的一支绒花,本宫从前倒未曾用过。语琴,倒不知这样大的真丝绒花,应当如何收存才合宜?”
语琴红了红脸,垂首道:“素春姑姑同样用柞蚕丝的帕子包了,外头再包一层高丽纸,防尘防潮便好。”
婉兮便歪头朝语琴笑笑。
这样大、这样精巧的绒花大簪,果然只有陆姐姐才做得出来。她自己就算费半年的工夫也做不出来呢。
皇后咬了一口饽饽,不由得抬眸望婉兮:“这口味……”
婉兮偷偷朝语琴眨眼一笑,然后答:“回主子的话,这是奴才将打牲乌拉处新贡的松塔,剥出松子来,舂成碎,碾了豆面卷子出来。”
皇后便笑了,对语琴说:“这是婉兮给你的心意!关外的松塔,你原是没尝过的。”
皇后尝过一个之后连连称好,不由得吩咐婉兮:“回头重做一笼,进给皇上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