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前朝传来消息,名臣刘统勋丁忧期满,皇帝授刘统勋都察院左都御史之职,监察百官言行。
消息传来,前朝后宫不免有些人心惶惶。都说刘统勋刚正不阿,这下子前朝百官都要谨言慎行才行了。
虽说刘统勋再监察百官也管不着后宫的地界儿,可是后宫谁人没有父兄在前朝任职呢。
“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若居官清正,又用管谁是左都御史么?”语琴跟婉兮不由得道,“话又说回来,但凡害怕的,怕是她们自己心下都清楚,自己的父兄在前朝必定有贪赃枉法的事。”
婉兮便眨眨眼:“难得见姐姐说得如此痛快。”
语琴便也拍了拍炕沿儿:“可不!从前我总难过自己母家远在江南,也无人在朝中任职,叫我半点都倚仗不上;如今瞧着他们那些害怕的样儿,我反倒庆幸不已!”
婉兮妙目轻转:“姐姐可是知道什么了?”
语琴面色微微一红,上前拍了婉兮一记:“你个贼丫头,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去!”
“既是叫你瞧出来了,那我便告诉你罢:那日皇后来瞧贵妃,我也去请安,偶然隔着帘子听见她们两个说什么要安排人进太医院。太医院是礼部管着,每年总要考试才能纳入新人,他们还说要走礼部尚书什么的门路……这刚走完门路,皇上就委任了刘统勋,她们能不哆嗦么?”
“哦?”婉兮也是微微一怔:“她们要安排人进太医院?”
语琴也沉下来,缓缓点头:“怕是贵妃娘娘要做一搏。皇上秋狝这几个月,她在宫里受了娴妃不少的磋磨,这便怀疑伺候的御医存二心,故此想要个妥帖的御医进来,也算情有可原。”
婉兮垂首微笑:“贵妃主子这些年都受娴妃的气,不得不依附于皇后才能生存。若贵妃好起来,皇后自然高兴。”
语琴凝了婉兮一眼。
“不过我倒瞧着,皇后仿佛对贵妃这放手一搏并不抱太大的期望。”
“姐姐缘何这样说?”
语琴叹口气:“因为皇后娘娘离了贵妃娘娘的寝殿之后,又顺路到偏殿来瞧我。嘱咐了我些话,不外是什么不能就此让了皇宠去,话里话外自然还是防备着娴妃的。”
“你瞧,若皇后放心贵妃能康复,她又何苦来对我说这些?”
婉兮静默了许久,幽幽道:“依皇后的心思,贵妃康复也是双刃剑。贵妃康复既能帮她一起对付娴妃,可若贵妃得宠,甚或有了皇子,那么下一步贵妃的位分就是皇贵妃了……皇后如何能容得身边有一个活着的皇贵妃去?”
语琴便忍不住冷冷一笑:“叫你这样一说,我算明白了。原来她对我说那些话,倒不是为了防着娴妃的,倒像是提前做一个埋伏,是叫我分贵妃的宠的!”
“原来她是期望着一旦贵妃好起来,这储秀宫紧接着就内讧起来呢!”
婉兮拍拍语琴的手:“倒是惟愿是咱们猜错了。若她当真是这样安排的,姐姐倒需要提前留个心眼儿了。”
两人说了一阵,各自心寒。
都不想这么对着,语琴便提起个新话头儿来。
“话说下月就是皇太后圣寿,皇上为了热闹,便将后宫的册封礼也都赶在十一月里一同办。婉兮,皇上是否已有意进封了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