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福晋刚说完这一段,便又是一番反胃,急忙扶住炕几,抬手捂了嘴。
舒妃忙起身,向婉兮道罪:“令妃,我替小妹致歉。”
陪九福晋进宫的蓝桥,忙碰上唾盂来。碧海则取出了药包,向婉兮蹲身行礼:“奴才斗胆借令主子宫里炭炉一用。”
说话之间,九福晋已经吐了个稀里哗啦。
婉兮心下十分歉疚。这个时候着实不该如此折腾九福晋,更害得她昨儿要吃了药出门。
婉兮连忙拿了自己的唾盂上前,替换下蓝桥手里那个吐脏了的。
九福晋用帕子捂着嘴,连忙道:“令主子,这怎么行!”
婉兮扶住兰佩肩膀:“怎么不行呢?咱们都是女人,都会又这样的时候。不必在意。”
舒妃在畔,遥遥看着这样的令妃和小妹。
即便是吐,即便是这样的狼狈,可她却都是羡慕呢。因为她进宫八年来,便一次也没体验过啊。
还有令妃,她那么自信地说“女人都有这样的时候”,那便是令妃还有信心生得出孩子来……
舒妃静静转身,朝外走去,边走边说:“令妃便拜托你照顾我小妹,我去看看碧海煎药。”
九福晋喝了药,情形好些了。
婉兮从库房里寻来了各种各样的蜜饯、饽饽都堆在九福晋面前。
“我也不知道你是爱吃酸的,还是辣的。总归我将各种口味的都拣了些,你看你能吃什么压一口,便嚼用吧。”
九福晋含笑点头:“回令主子,奴才这才一个月,脉象还不稳,故此奴才自己也还不知道是男是女。便连口味,也是酸的辣的偶尔都吃得,偶尔都吃不得,倒更做不准了。”
婉兮便笑:“管是男是女呢,总归这会子你已经给九爷诞育了嫡子,这一胎便由着你自由罢了。”
兰佩平静下来,这便又说及玉壶,“令主子担心闻杏姐姐,奴才何尝不也如此呢。只是奴才去看闻杏姐姐时,闻杏姐姐并未在奴才面前落泪。闻杏姐姐还是一向的冷静,只说若奴才有机会进宫,便代她向令主子求一个恩典。”
婉兮点头:“你快说。”
九福晋深吸一口气,眼圈儿便红了,“闻杏姐姐说,求令主子跟皇上求一个恩典,叫她随傅二爷一同赴雪域。”
九福晋没忍住,泪珠儿还是掉下来:“奴才听出来了,闻杏姐姐这是要与傅二爷生死与共的意思。奴才听九爷说了,这一次雪域情形,十分凶险。”
婉兮心上便如被狠狠捣了一拳,站起身来,泪珠儿却是跌下。
“我怎么能舍得替她求这个恩典去?”
大清官员,若异地赴任,皆不可携带家眷。更何况此次傅清要去这样艰险的地方,若携带家眷,一不小心便会让家眷都成为乱臣贼子的人质!
婉兮落泪摇头:“可是我又怎么舍得,不替她求这个恩典去?她陪我这些年,为我做了那么多事,还从未求过我什么。”
这个恩典若求了,便有可能是送玉壶去险境;若不求这个恩典,若当真傅清出了什么事,玉壶连最后一面都见不着……
便是婉兮,这一刻也为难得跺脚痛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