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一个个全吓得魂不附体。
“小人拜见、拜见陛下……”
不过也就一转眼的功夫,屋子里已经跪满了人了。
掌柜看得瞠目结舌,哆哆嗦嗦地也屈了屈膝盖,一时恍惚间不知人在何处……这怎么就……来了陛下了呢?这怎么就……惹得陛下不快了呢?
晋朔帝此时谁也没有看,他依旧只问钟念月:“念念,你喜欢这样的吗?”
钟念月面无表情:“不。”
晋朔帝点了下头:“念念眼光高,自然瞧不上这样的。除了会些琴箫乐舞外,便没有旁的本事了。何况还如此胆小,不经一吓。这般卑躬屈膝之人,怎能换念念一分青睐呢?”
乐师们狼狈低头,面色青白,怎敢与陛下争辩?
那厢高长乐觉得自己恍惚明白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明白。
他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地出声问道:“那下回,该给念念寻一些更出色的男子?”
晋朔帝:“……”钟念月:?
兄弟!你好勇!当面撬陛下的墙脚!甚至还要给他批发绿帽!
晋朔帝轻笑一声,声音里夹杂着三分冷意,他问:“嗯?那你欲上何处去寻?”
高长乐越说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他道:“念念仙人之姿,便是要给她做面首的男子,也该是如陛下方才所言,应当不止会琴棋书画,还要满腹诗书,更要有男子气概……”
他说得兴起,四下却静得落针可闻,没有半个人附和他。
他顿了顿,问:“不是吗?”
晋朔帝又问:“这世上有几个这样的人?”
“秦诵?不不不成,这帮人假得很,没甚么意思,念念和他们一起又辛苦又无趣,是不是念念?”高长乐瞧不上秦诵这般的出色子弟。
要他说,纨绔就很好。
但他们这帮纨绔呢,胆子好像也没大到哪里去,更没有满腹的诗书了,一肚子坏水儿还差不多。
高长乐惊觉到。
要为念念寻个合适的面首竟是这样难……更不提要找齐八十八个了!
都是陛下将标准定得太高了些……依他看,除了陛下,还能有谁这般出色,文武全才,容貌出众,又万事不惧呢?
这厢钟念月忍不住心道。
秦诵可真是谢谢您了。
幸亏你没一力推他,不然今个儿你们死这儿,还得再搭上个秦诵!
为了防止这帮小纨绔再说出什么憨憨浑话来,钟念月插声道:“这世上哪里有人比得过陛下呢?”
高长乐登时震惊了。
锦山侯等人也震惊了。
不愧是念念!
连陛下的主意都敢打!
乐师们这时候吓得都快昏过去了。
他们究竟是搅合了一出怎么样危机四伏的戏里?这钟姑娘开口怎能如此大胆呢?怕只怕一会儿陛下火起,将他们这些听见了话的,全都割了耳朵!
屋中气氛愈发紧张。
晋朔帝却是轻轻又笑了一声,而这一回没甚么冷意了。
他垂眸看钟念月:“念念当真这样想?”
“当真。”钟念月斩钉截铁道。
她确是这样想的。
晋朔帝转头道:“下去吧。”
话是对掌柜说的。
掌柜连忙带着身边的小厮,不敢多留一刻,连滚带爬地退下去了。
而后晋朔帝跨进门,叫宫人将门合上。
他道:“都落座罢。”
纨绔们闻声乖乖起身落座,生怕谁慢了,就被拖下去处置了。
晋朔帝自然与钟念月坐在了一处。
只是等坐下来后,桌面上也依旧一片安静,谁也不敢先开口。
晋朔帝淡淡道:“念念要带朕来见你们,你们可有何话要说?说罢。”
锦山侯战战兢兢地端起酒杯,敬向晋朔帝,张嘴便是他父亲要他死记硬背下来的一串话:“祝皇叔父福寿安康,国运昌盛。”
晋朔帝:“……”
每年锦山侯都是这段话,从来没有变过,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倒也没什么好听的。
钟念月再度陷入了恍惚。
啊。
带男朋友见朋友的情景,就是这样的吗?好像……哪里……不太对?
就仿佛毕业那年,带着教导主任去了同学聚会的现场。
见晋朔帝似有不快,那厢高长乐也战战兢兢举起了酒杯,道:“祝、祝陛下……多子多福,寿与天齐。”
晋朔帝顿了片刻,嘴角这才有了一点弧度。
他淡淡笑道:“嗯,说得不错。”他甚至还问:“你叫什么?哪家的儿子?”
高长乐面色一喜。
陛下竟是这般宽和,平易近人!
多子多福?
你不对劲!
钟念月扭头瞪他一眼。
于是不等高长乐应自己是谁家的人。
晋朔帝便道:“罢了,你日后莫要这样说了。念念不喜欢听。”
锦山侯望着这一幕,恍恍惚惚地心道……那么威严的皇叔父,却好像很听念念的话啊?
此时不知有多少个纨绔的老父老母,在家中禁不住打了个喷嚏。
皱眉暗骂道。
家里的狗东西,又不知在外头干什么勾当去了?